凌鱼鱼和李致明对视着，感觉心中涌出一股冲动。有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回出自己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穿黑色西服的李致明的手，在亲友们喜悦的注视下走花路的走马灯。四周有人不断向他们抛洒鲜花，她仿佛听见了一锤定音的钟声，那瞬间的幸福感不像是假的。
虽然但是，走马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让人感觉自己好像在濒死状态回光返照了一般。
但那种该死的心动感又回来了，危险啊危险！一向对结婚没有丝毫期待的凌鱼鱼，瞬间感觉到了离谱。原来人是这样多变的，只要遇到合适的人，脑中的想法就能千变万化！她沉迷了一会儿脑内的幻觉，就开始疯狂甩头，想把这些离谱的画面驱赶出去。李致明难道想和她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她？不，这不可能。自己什么也没有，还总是把事情办砸，他估计都要烦死自己了，怎么可能喜欢上？老李总说得对，李致明也不是傻子，那么多富家千金，就算是不喜欢余露，其他的也不可能一个都看不上。
他这样的人，表面看着简简单单，实际上心思深沉、心中的算盘打得“啪i啪”作响。他肯定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故意让她有这样的猜想，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在他手下打工。这黑心的资本家真是太踏马的可怕了！好险啊好险，她凌鱼鱼差一点就要着了他的道了。李致明，再见吧，以后再也不见！
李致明看凌鱼鱼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疯狂甩头，并没有觉得她有毒，反而越看她越可爱。这该死的魅力，虽然看起来有几分的疯癫，但和其他的小女生都不一样！他心中一动，轻轻捧起凌鱼鱼的小脸，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红润极了，皮肤滑嫩得就像能掐出水一样。就在他心中情感汇聚的那一刻，他默默把脸凑了上去......
这一瞬间，他想好好和她待在一起，用心去感受对方给他带来的温暖和快乐，好好珍惜她给他编织的这个巨大而又有些易碎的梦境。如今美好唾手可得，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华了。
但面对他的感情，凌鱼鱼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闪身躲了过去。她想，李致明可太会演了，这样柔情的眼神，居然能随意在一个不真心喜欢的女的身上随意施展，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想，男人果然都是没有心的东西，一点也不可靠。
她冷冷说道：“老板，时间有点晚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到时候再给你答复。”说罢，她拎起包就走，终于是离开了这个令人害怕的地方。她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最好是不要再靠近了。
她对他的一切幻想，还是到此为止吧。
李致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大门被猛地关上，心里也像是被狠狠地锤了一记。
为什么？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一个可以在他的生活里画上浓墨重彩一笔的人，他也愿意为她付出这些年来从来不愿去碰触的东西，但这个人，为什么和他的想法不能同步？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意？
难道上天当真是故意在捉弄他，让他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碰到的渴求的人，对他就这么毫不在意、就此错过？他不甘心，还想再争取一次。
凌鱼鱼，他不相信他们就缘尽于此了。
李致明掏出手机，开始狠狠地打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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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凌鱼鱼回到办公室，看到同事们又在议论纷纷，气氛看起来有些奇怪。这不是斗地主的氛围，也不是人走茶凉的氛围，是一种充满疑惑的诡异。
她把包放在工位上，端起茶杯往外走。表面看着是去茶水间接水，实则是竖起耳朵拼命地听：
同事a：“你听说了吗，李主管一反常态，开始疯狂加班了。昨天是周末，他晚上还给我打电话，要整理出今年一整年的项目，未完成的要加速推进，完成的要我安排催款。”
同事b：“哈，有没有搞错？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他不是对我们的死活都没所谓吗，也没什么事业心，现在这是演的哪一出？”
同事c：“是真的，昨天我也有接到他的电话，催我快点安排出去找新项目。据说现在我们来者不拒，就算是来钱少的项目也做，可能是公司真的要不行了，连小李总也转性了。”
同事a：“哦豁，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吗，这样真的有用吗？咱们绩效还能不能发下来？”
同事b：“现在大环境差得很，工作也不好找，我去投过简历了，其他公司开的工资还不如咱们。如果小李总能努力赚钱，把我们的钱发下来那也可以接受了。”
凌鱼鱼转了转眼珠，看来李致明是真的发狠要把业绩搞起来。她之前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能激发他的能动性，现在这样也算是如愿了。但是，她已经要走了，所以这一切都仿佛和她无关。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李致明能越来越好的。最起码，同事们能觉得未来有希望，不对他心存怨怼，这样也算是能继续把主要部门甚至整个公司维持下去。
【鱼鱼，通知我们整个部门马上来开个会】凌鱼鱼收到李致明的消息，也是愣了愣。自她进入这个部门以来，从未周一早上一到就开会。李致明是果然下定决心，势不可挡。
她手忙脚乱地把会议材料打印出来，把会议室准备好，部门的几十个人稀稀拉拉地入了座。李致明坐在c位，望着一脸迷茫的同事们，他公布了他今天开会的主题：“同事们好，我们已经很久没开过例会了。今天一早就开会，是想和你们说，我们以后的工作模式会和以前截然不同。以前大家的状态如何、包括我本人的状态如何，想必大家都很了解。”
当然了解，你们都简直一塌糊涂、都很离谱。凌鱼鱼心中暗道。
“以后，我们上班时间不能干其他事情，请各位同事互相监督。当然，也请你们监督我。以后我们实施加班鼓励制，如果加班到晚上八点后才离开公司的同事，可以免费享用晚餐、零食；九点后，打车的钱都能报销，还能领取夜宵一份。今后请各位销售努力外出应酬，把你们的人脉和资源都用起来，今后只要拿到项目的同事，提成可提高1%，其他执行项目的同事，提成也可相应提高。”
“这......”会议室顿时嘈杂起来，多1%的提成算是不错的买卖了。如果销售拿到一个百万级的项目，那就能比以前多拿一万，以此类推。百万级的项目对于工作经验的销售来说，其实难度不高。如果走量的话一个月就能赚不少，这样的好处，谁又不愿意努一把力呢？
而以前从来不卷的李致明，现在变得格外的卷，和其他的广告公司、互联网公司无异了。加班到七点的同事，可能会为了一份免费的晚餐再多加一小时班；住得远的同事，可能会为了一份免费的打车券又多加一小时到九点，毕竟加班到那么晚了，谁还有力气挤公交、挤地铁呢？
况且现在很多刚毕业的同事，都是在这座城市租的房，他们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回家也无事可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公司多待一会儿呢？毕竟加班的过程中也无人监督，一边干活一边看看电视剧、刷刷短视频，一会儿再吃个免费晚餐，很快就能到九点钟了。公司有水有电有网，还能和其他同事聊聊天，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不让大家的身体受损，以后我们部门每周都会组织体育活动，给大家租场馆比如打羽毛球、篮球、爬山徒步等。此外，我还会便宜给大家办楼下的健身卡，已经和他们老板谈妥了。希望大家以后努力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多业绩，就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家一样。”
那可不是家吗？基本上一天24都待公司了。凌鱼鱼心想。正当她想之后好好嘲笑一下李致明这种宛如大厂、毫无人性的加班激励制度时，四周的同事却都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来：
“好啊，小李总不错啊，现在居然这么努力。”
“以前我们想加班都没没处加，没活干，感觉工作都快丢了似的，现在可是放心了。”
“那可不嘛？想去大厂但是要求太高了进不去，现在咱们这制度，和大厂也没啥区别。干得多就能挣得多，我们都有加班的动力了，上班有成就感啊。”
“......”凌鱼鱼感觉她的母语是无语。和这帮人共事这段时间以来，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变态呢？“996”加班制度真的是他们的福报？这场子还热起来了？感情只要有钱这帮人就啥都愿意干，以前那么颓废咸鱼、天天上班聚众打牌只是因为没有钱拿？天啊，这真的太没有底线了。
凌鱼鱼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致明开始散发具体的制度实施方案和往后提成增加的具体说明，同事们看得比啥都认真，仿佛看得越认真就能多抠出几个钱来。
从小在隔壁大城市长大的凌鱼鱼不知道，还有这么多想拼尽全力留在这座城市中的人。她如果工作不顺心了、想换工作了，只要回到家就行，只要投投简历，还能再轻松地去一家待遇差不多的公司。但这些人不是，他们可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家靠谱公司的offer。甚至还有很多人梦想着，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中拼尽全力，用十年赚到一辈子的钱，再回老家养老去。
她第一次感觉到因为自己不够变态，和这帮人完全“格格不入”。加班对她来说，绝对不是福报。讲效率不好吗？如果能提前做完，为什么要加班？做完了就回家，为什么还要再继续做下一个项目？用健康换来的钱财，就这么香吗？她觉得这件事没道理、不值得。
望着一脸认真的李致明，她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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