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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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走后，乔雪出门吃饭，在供销社转悠了一圈才回，周金兰一路偷偷跟着她，见她没什么异样回了宿舍，才去向赵诚报告。
晚上，隔壁大壮因为午睡尿裤子，被魏莲骂了一顿，魏莲脱了他的裤子在水房清洗，乔雪去接水时，魏莲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似的，凑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明天回乡注意点。”
乔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魏莲搓着儿子的裤头，往外瞧了瞧，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今儿送饭，看见赵诚雇了人，八成是要害你的，你……”
说着，外面闪进一个人影，魏莲立马站直了身子，骂骂咧咧，“要不说你有福气呢，这一离婚就两千块钱到手了，这么多钱，你一个人花也花不完吧？”
进来的妇人听见魏莲冒酸话，忍不住往这边瞧了一眼，乔雪冷笑，端着接好水的铁锅，“花不完也没得你一分，少惦记！”
说完，端着铁锅就走。
魏莲在她背后“呸”了声，朝进来的人骂道，“黄脸婆，难怪赵诚找女人，她怎么好意思的！”
来人也笑了几声，“可不？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你也少搭理她，反正她就要搬走了。”
魏莲恨恨道，“她打我那一次的帐，我还没找她算呢！就这么走，便宜她了！”
女人劝她两句，魏莲洗完裤头，甩甩水回了宿舍。
回乡的这天，天气晴朗，空气清新，乔雪还是那身打着补丁的衣服，在和赵诚周金兰汇合时，赵诚和周金兰压根没搭理她，三人坐汽车回公社，一路上周金兰没少甩她白眼。
到了公社，三人又是走路回到村子。
周金兰终于憋不住了，“乔雪，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女人可不比男人，你离了我儿子，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养活自己都难，哪儿还能养活两个孩子？”
周金兰舍不得元宝这个大孙子，到底是亲孙子，即使是乔雪生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哪能就这么放着走了？
赵诚不做声，但脸色黑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即使乔雪不离婚，莫家也不会答应。莫莉还等着他的明媒正娶，他升职的事迫在眉睫，谁知竟会被这一意外打断？
乔雪走在两人身后，慢悠悠道，“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觉得我那公公也是个正直老实的，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账？我今天算是知道了。”
“你！”
周金兰自讨没趣，力气又比不过她，气的往前直冲，赵诚扭头看她，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打量。
乔雪迎上他的目光，坦诚决绝。赵诚被她这眼神狠狠刺到，冷哼一声，回头继续赶路。
乔雪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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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月底去县城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要闹着离婚？”
村长赵老根挠着头，看着乔雪和赵诚递上来的申请书，面色作难，“这离婚可是大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就这么离了？”
“离，怎么不离？这个小蹄子进了县城才多久，这心就玩野了，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我们赵家要不起这么个媳妇！”
周金兰破口大骂，仗着是在自家地盘，亮高了嗓子，“她要离了跟野男人跑，咱们赵诚成全她！省得她以后给咱们赵诚戴绿帽！”
院门外，村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周金兰的话，也被他们听进去了不少。
乔雪冷冷一笑，她早知道，赵家人是不要脸的，“周金兰，你确定你能为你说出的话负责？造谣是要蹲大牢吃黑枣的，你要是不想被毙了，就把你那张臭嘴给闭上！”
“哟呵，大家也都看到了，谁家儿媳妇敢这么对着婆婆说话啊！？”
周金兰撸起袖子，招呼七大姑八大姨，“这就是我们赵家的好媳妇！去了县城就忘了本，还往我们头上泼脏水！”
乔雪看向一直不做声的赵诚，心里顿觉苍凉，“赵诚，你就看着她这么诬陷我，什么话都不说是吗？”
赵诚红着眼盯向她，那眼神，已是将她当成杀父仇人。
乔雪幽幽一叹，“可惜啊，我这里还有你和莫莉共度春宵的录音磁带，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磁带放在村委的喇叭里，村子里的人还会怎么看你？”
赵诚脸色一变！
乔雪从包袱里拿出磁带，淡淡一笑，“说你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还是倒打一耙的王八蛋？！你们赵家欺人太甚，吃人喝血，到现在还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赵诚，你和你妈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周金兰一听，就要上前来抢她手里的磁带，乔雪一躲，将磁带塞到衣服里，“你放心，这磁带我录了十几张，要是我今晚没平安回去，这磁带自有人往上面举报，你们想扣下，绝不可能！”
赵诚没想到，乔雪竟留下这么一个后手！
这要是举报上去，不要说他的工作无望，就是未来老丈人也会受到牵连！
而她，又怎么会准备磁带？！
八月十五晚上果然是她早就精心准备好的阴谋！
他转身将院门关上，“三叔，我和乔雪感情破裂，没法再过下去了，这婚，必须要离，户口也必须要迁出去！”
他现在只是庆幸，当初没有将乔雪和两个孩子的户口迁到县城去，否则，现在离婚了，乔雪他们的户口还在县城，真是便宜他们了！
赵老根见双方闹成这样，也确实没什么劝的了，“那你们把该分的分一下，不要等离了婚，分出去了，以后还来扯皮。”
周金兰听到这话就炸毛了，“有什么好分的！咱们家没他们乔家的东西！”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砸门声，“赵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周金兰！你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黑心死鬼！你们把我女儿欺负死了，还想占我家女儿嫁妆！你们要死啊！”
“哐哐哐”的砸门声，让整个村子混乱不已，赵诚扭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乔雪的母亲带着她的两个表兄弟，亲哥舅舅和乔家族里的人，闹了过来。
浩浩荡荡二三十个，个个手里拿着铁锹扁担，大有要来晨风村抄家的意思。
乔母昨儿得了县城报回来的信，一晚上没睡，双眼通红，想不通他们家做错了什么，要被赵家这么欺负。
刚才听到周金兰在里面说的话，更是叫她火冒三丈，当她看见周金兰一身新衣服，而自家闺女还打着补丁，是再也忍不住，挥着扁担冲上去就撕打周金兰。
“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我闺女不能治你，老娘还治不了你了！你们赵家尽逮着我们欺负！想当初，我们家老乔就该看着姓赵的去死！让你们这赵家绝种断根！”
王桂芳打人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她年轻时作为知青到乡里，没少受村里人欺负，生了孩子以后，她这脾气是蹭蹭上来了，加上婆婆庇护，一直都是所向披靡。
她愣是没想通，自家闺女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哎哟哟！”
周金兰被她一把薅住头发，急得直跺脚，往柱子后面钻，王桂芳跟个大将军似的，指挥王友良，“大哥，你去赵家，把当初咱们送来的陪嫁砸了！我们就是宁愿砸了烧了，也绝不便宜这些牲畜！”
王友良得了令，带着儿子王大东一路去抄家，王大明逮着赵诚压在身下，往死里揍，“姓赵的，你是不是认为咱乔家妹妹好欺负！今天老子就要你去见阎王！”
“大哥！”
乔雪生怕王大明下了死手，“别打死他，打死了咱们还要背人命，不值当！”
但她喊的有些迟了，这几拳下去，赵诚已经肿成一个猪头。
乔雪只觉得解气，解气！
赵老根见情况不对，再闹下去得出人命，赶紧上来和解，和村里人将他们拉开。
他没想到，乔家那边的，这么彪悍！
王桂芳检查了户口迁出同意书，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对着周金兰啐了口，“咱们走！”
来时浩浩荡荡，走时也是一大队伍。
等周金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回到家，看见屋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差点一头晕过去。
她哭着拉赵诚，“儿子，咱们也报公安，把他们这群蛮人给告了！让他们去蹲大牢！”
赵诚新买的眼镜又被打碎，嘴角还在流血，听到这话，一把挥开周金兰的胳膊，“报什么报！？你还嫌不够丢人！？”
乔雪手上，还有他的磁带！
有那么一个把柄，他不能轻举妄动！
回村路上，王桂芳一句话都没说，等到了村子里，她散了众人，把乔雪带到村西乔父墓前，“你给我跪下！”
王桂芳黑着脸，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恨铁不成钢，“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看他皮相好，非要嫁给他，嫁给他了，甘愿在他们家当老妈子，任由他家磋磨，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个人！？”
乔雪眼眶含泪，未出嫁前，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妹，如果不是知道她喜欢赵诚，父亲也不会去救赵父。
她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落到这个地步，实在可悲可叹！
“亏你还知道，叫人往家里捎个信，要不是小任告诉我这些事，我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
王桂芳捂着胸口，眼泪纵横，“我这辈子，也算是被你折磨够了，以后，你带着两个孩子爱去哪儿去哪儿，别在家里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寂寞如雪，谁来冒个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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