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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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昌乐郡主府的侍女如此狼狈地爬走，苏皓月仍留在原处，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他原本是来帮助七彩雉妖族的，却不曾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七彩雉妖族的那位神秘的红衣少女，竟然轻轻松松将事情解决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皓月轻轻摇动着白鵺羽扇，唇角一勾：“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族中，竟然藏着一位实力强大的大妖。”
这时，他的近卫匆匆跑来，催促道：“世子，仙界使者们来了，玄肃金仙请您去白梧行宫一趟。”
闻言，苏皓月神色一正，转身离去，口中只道：“走。”
这位玄肃金仙乃是万年间仙界的首要人物，性情刻板，脾气乖戾，即便是仙帝都要对他礼让几分，苏皓月不敢让他等太久。
只过了半柱香时间，他便乘坐着白色灵狐兽车，一路抵达白梧行宫，进入了仙界使者下榻的地方——朗庭轩。
朗庭轩内，竹林摇曳，摆放着几张简单的石桌和石凳，一名身着金色法衣、身姿修长挺拔的青年正端坐在石凳上。
苏皓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迈步走了过去，向他拱手作揖：“见过玄肃金仙。”
那位青年抬头看他，乌眸幽邃，眼神恣睢，声音淡漠，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压迫感：“世子好，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望着这位面容冷峻，剑眉入鬓，星目如电的年轻金仙，苏皓月按下心中隐隐的不适，笑容和煦：“幸不辱命，自是带过来了。”
他右手轻挥，一个精巧的宝盒便出现在手中。
苏皓月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宝盒，朝着玄肃金仙递了过去。
在这宝盒出现的那一刻，玄肃金仙的眼神便骤然变化，只见他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甚至还带着一丝痴迷，仿佛在他眼中，这世间只剩下宝盒，已再无其他事物。
当接过宝盒的那一刻，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玄肃金仙双手捧着宝盒，眉间的寒霜也散去了几分：“很好，你没有碰它。”
苏皓月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做了一件让对方高兴的事，有些茫然失措，心中暗自思索：为何玄肃金仙不喜欢他触碰凤凰翎？
“她不喜欢狐狸。”玄肃金仙低声道，也不知是在对苏皓月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苏皓月心想，这位玄肃金仙性情古怪、脾气暴戾的名声果真不假。
他只想尽快结束交易，便主动开口：“玄肃金仙，请验货。”
经苏皓月这么一提醒，玄肃金仙这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宝盒。
宝盒之中，躺着一支通体鲜红、闪耀着神光的翎羽。
这红色翎羽一现身，朗庭轩内顿时华光璀璨，温度瞬间飙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它的出现而变得躁动，炽热难耐。
玄肃金仙的眼睛始终盯着宝盒内的凤凰翎，眨也不眨，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丝纹路都刻在脑海里。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眸一黯，眼底仿佛从繁星闪烁的银河，变成荒凉寂灭的深海。
玄肃金仙双手微微一动，那宝盒忽然关上了。
苏皓月呼吸一滞，问道：“玄肃金仙，是哪里不对吗？莫非这凤凰翎是假的？”
玄肃金仙垂下双眸，试图掩饰眼中的失落：“这的确是凤凰翎，多谢了。稍后五千万妖珠会送到你的月影小院，你们九尾狐族对我的帮助，我也会铭记在心。”
“……好的。”既然玄肃金仙愿意付钱，苏皓月也无话可说，又向他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
面对这样强大又性情古怪的金仙，苏皓月本能地不想与他多待，赶紧转身离去。
玄肃金仙对苏皓月的话恍若未闻，挺直着身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太阳西斜，鸟儿怠倦，竹林渐冷，玄肃金仙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去。
他身边所有的景象如梦幻一般，包括这片绿意盎然的竹林，在他的眼中都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师尊，凤凰翎可收到了？”一名穿着金色法衣、圆脸的少年穿过竹林，快步朝他走来，“朕还以为您收到后又要离开。”
这少年腰间束着玉带，脚蹬云纹靴，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此人正是借着来妖界参加三界群英会的名义，微服出行的少年仙帝。
玄肃金仙兀自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对少年的问候充耳不闻，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朝着前方走去。
那少年见他脸色不好，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眼前这位“玄肃金仙”的袖子，神色紧张地问道：“师尊，您这次回收的凤凰翎，难道又不是她的么？”
少年仙帝深知师尊对她的感情之深，每次提及她，师尊都会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自从丹凰死后，他的师尊清霄帝君便伪装成“玄肃金仙”的模样，遍寻三界，想找到复活她的方法。他甚至不惜自损修为和神魂，一遍遍剐下自己的血和肉，用她当年留下的凤凰翎和留下的遗物，逆天而行，为她重塑肉身……
“不是……”清霄帝君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眼眸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仿佛一池被风吹皱的寒潭，荡着无尽的悲伤。
少年仙帝小心翼翼地劝解道：“……师尊，既如此，咱们便在妖界多待些时日，让更多的妖族帮我们寻找凤凰翎。”
清霄帝君脸色稍霁：“只能如此了。”
少年仙帝点点头：“那棵白梧树好歹是她种下的，我们借着三界群英会的名义住在这里，就当是来陪陪她。”
提起白梧行宫的白梧树，清霄帝君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投向不远处的白梧。
月光漫天，银光洒在白梧树的冠上，光芒四溢，稀疏的白色光点从树上落下，白梧灵花随风飘向尘世，飘向远方，飘向天际。
这景象，与她离去时毫无二致。
她也像那些飞逝的灵花一样，魂魄化作漫天星辰，散落于万千山川，沉没于江河湖海，融化于天地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涯无垠，海角无边。
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是茫茫不见，所爱不得。
他步履不停地向前走着，一头青丝逐渐化为白发，最终走进了白梧树投下的阴影里，整个人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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