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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星染的名次被甩在二十开外。
反而是谷青青第一。
“这，这弄错了吧？”
原本都正朝嵇星染道喜的弟子全都住了口。
只有正嘴硬的周燃突然破口大骂，“真瞎了啊！”
他蹙眉看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倒要去找宗主问问看。”
嵇星染才被她吓了一跳，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
“周燃。”
虽然名次多半不对，但周燃第十。
如果嵇星染真要进前十，那挤出去的也是周燃。
她可不知道周燃这脑子，待会儿见了宗主会不会上当受骗，直接用他自己的名额来换。
“我的事，我自己去。”
她说完，转身往他们观战的楼阁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多少安慰了嵇星染几句。
可结果虽不公平，但他们不可能因此违抗宗主，更别提上面还有个仙门来的选拔官。
也只有周燃沉默片刻，依旧追上来对她说：“仙门若是如此，我也不愿再去了。”
之后被嵇星染打了一拳，彻底甩开。
嵇星染当然是想见宗主一面。
只是失败了。
宗主拒绝一个小弟子的求见，谁也管不得。
她站在院外等了很久，一直看到莫城面无表情地从中走出来。
莫城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嵇星染其实并没指望莫城，毕竟丁班还有其他弟子要进仙门，她自己的名额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不能没有。
在阁中，林巍茗和谷广乘都商量好了，本以为恶鬼升级这件事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结果多亏嵇星染，最终弟子们以这样的伤亡数击败邪鬼，没有引起什么大祸。
如此，他们原本定好的事，也不需要调整。
包括除名嵇星染。
他们马上就会发出公告，详细解释原因，然后推卸一下责任。
至于进仙门那几人，自然也要守口如瓶，如果不能，难保不会被换掉。
莫城感到恶心。
对嵇星染来说，这次去不上，她只能再等十年。
到那时对修仙来说年纪已经很大了，她如此聪颖，何必在这小宗派再蹉跎十年。
嵇星染见他苦着脸走来，拍拍他。
她比莫城矮上太多，要伸直了手臂才能勉强拍到他肩膀。
她滑稽地拍完，说道：“你干嘛失魂落魄的。没进就没进，听你的建议，是我的选择。”
之前莫城建议直接借走谷青青的钥匙，这样方便，而谷青青也必不会因此而失去机会。
嵇星染才能那么顺利进到幻境。
现在又见莫城这样失魂落魄。
嵇星染自己的伤心难过，反倒丢到一边去了。
她虽然生气，但她在明山宗待过两个月，早明白抗争无效。
要怎么办呢。
反抗宗主？
她不是不能，是在人人皆以宗主为首的明山宗，一介弟子根本做不到。
但无妨，世间本就没有路，走投无路是正常的。
嵇星染从未想过放弃。
她一定要到仙门拜师。
忽地，她想起在家中藏书阁里翻到的一段仙门历史故事。
一个凡人少年拜进仙门，最终成为上仙。
嵇星染的心定了定，“别担心了，他不让我用明山宗的名额去。我自己也可以去拜师啊。”
“你在说笑话吗？凡人怎么可能爬上天梯，连仙山脚下都到不了！”
莫城崩溃，他的这个倒霉的弟子没有好运，没有好师父，只有一片无限天真。
嵇星染见他说着将脸埋进手里，轻轻拍拍他的背。
“对不起。”莫城说。
“别难过了，要不……我给你点零花钱。”嵇星染想了想自己这位仙导喜欢的东西，把她的钱袋拿出来给他。
“对不起，但我有时候真挺想给你一拳的。”莫城本来正难过，一看她掏出来的东西，直接被她气笑。
不过嵇星染的钱袋小巧可爱，里面能装三个铜板撑死了。
他也知道她哄自己，接就接了。好气又好笑道：“好啊，那我都拿走了。你喝风去吧。”
嵇星染将自己的绝品玲珑乾坤袋给了他，自己还真留了三个铜板。
“我喝风对你有好处吗？”嵇星染扯扯他的脸，“别担心了，我早就听说过，有人曾经自己进仙门。”
莫城疑惑。
这种事不至于不曾流传，可莫城根本没听说过。
但就算是真的，也一定得是个单灵根的旷世奇才才有这待遇吧。
“那得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吧。你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吗？”他的心情又低落几分，就嵇星染那文试成绩，百年不遇的废材还差不多。
嵇星染沉吟片刻，抬头道：“我是百年不遇的勇者。”
“你是百年不遇的莽夫！”莫城气结。
嵇星染打算今夜动身，她是铁了心要进仙门的。
莫城听了她的计划，竟也萌生了放弃自己现有的的一切，带着她去仙门的冲动。
怎么回事，自己跟着她，也变得头脑发热了吗？
可她一个人，千山万水而去，被仙门拒之门外，该是怎样的场景。莫城想想就觉得难受。
嵇星染却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从来不曾怀疑自己能做到。
要不要现在向她说清这是多难的一件事？
莫城望向她的面庞，迟疑着。
嵇星染不知道他心里在挣扎着什么。
对她来说，只要有人可以做到，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
鬼界，幽冥。
鬼王宫，寒声殿。
这是只有达到一定等阶的魙，才能自由出入的宫殿。
“仙门真是磨人，派来的杂碎也太弱了。我们要不要也向他们派点卧底呀？殿下。”紫衣男人从桌边起身，躬身问王座上的鬼界之主。
在他前后左右，眉目艳丽的男子一袭白衣从房梁上倒挂下来，冷若冰霜的女人被身边的鬼簪了一朵花。唯一坐在桌边的青年，是真真正正坐在“桌边”，他落拓地坐着，将脚踩在椅子上，指挥着自己的手下修补他刚砸碎的白石柱子。
最前方的王座上，男人倚着扶手，膝上放着一本书。
“鬼是自由的，何不让他们自己做选择。”冰冷的声音从座上传来。
“那可要等久了，如今就看他们仙门这样安逸地过吗？”他有些不平。
“你这么想他们不好过？那就去传，说我放了一百个卧底在他们今年试剑大会的新生里，去吧。”
“这个主意好，殿下英明。”紫衣男子得了指令，玩自己的去了。
仙门，天枢峰。
议事堂。
“弟子来报，从今日处理的恶鬼口中听到一个重要消息……”面色阴暗的男子，望向站在大厅前方的白胡子老头。
老者无言，站在他身边的同僚也静默着，等待他继续。
“鬼界安插了一百个细作，就在所有宗门送上来的弟子里。”
“什么？”他身边其他七人大惊。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推迟试剑大会，去一个个查找？”他问。
老者没有说话，站得在离他最近的两个青年，一个弱冠年纪，面目柔和，一个略显成熟，生着墨色卷发。
后者爽朗开口：
“先不要急。立刻检查这十年里，所有的试炼玄镜。看出谁有问题，先上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