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府外,已是夜深人静。瓦当积雨溅在湿溜溜的石板路上,三更的锣声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格外悠长。

街角那家酒肆正卷下珠帘,准备打烊。

小果儿张望一眼,从地上起身,也打算结束一天的等候。

恰在此时,骏马疾蹄刺破寂静的深夜,便见裙袍翩飞的女娘,纵马从府门飞跃而出。

她倾身伏在马背上,乌发高悬,露出洁白漂亮的脖颈;府院长排秀灯照下,勾勒出一条金光灿灿脊线,俏丽矫健,仿若这世上最美的弧度。

锋锐的目光很快注意到角落里的小果儿,愣了刹那,很快镇定下来,

“小果儿,看好门,不准任何人出来!”

凌厉的声音伴随着倩影飞速掠过,再看去时,只剩纵马疾行的背影;兜满凉风的衣袍被秀灯映得暖黄,潇洒灵动,仿若一朵初升的云霞。

小果儿眨着眼睛,赶紧呈大字状立在正门中央。

酒肆老板瞧着,面色凝重起来,慌慌张张掩下珠帘,回身拽起夫人,

“快回快回老婆子,三更漏雨准没好事。今夜只怕是有大事发生!”

马蹄哒哒,搅得深夜不得安宁。

纪府门前,灯火通明。

小娘子连滚带爬下了马,素手扣上鎏金铁环,将大门砸得砰砰作响。

“纪大将军,纪常侍!有要事相商!纪大将军,纪常侍……”

开门的管家认得陆蔓,很快将人领进庭院。

纪子莹住在最靠外的南园,听见外间喧哗,以为是走水,沿着游廊一溜烟跑了出来。

正红绸缎睡袍,随手裹了件丫鬟挂在椅子上的麻布中衣,手里还提一桶清水。

见着陆蔓,她明显愣了片刻,清水扬手泼到陆蔓的脚边,

“冬月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纪大将军。”

纪子莹目光一顿,随即恼怒的咧开犬牙,

“怎的?想向阿父告发我?我告诉你,我不过打了自家婢子,这罪怎么着也落不到我头上!”

“不是……”

陆蔓突然语塞,她不知道该不该叫纪子莹晓得王府密道、密谋刺杀等等诸多事情。

纪子莹圆眼怒蹙,一张小脸未施粉黛,显露出孩子般纯粹稚气的恼意。

见陆蔓不答,她以为被自己说中,气得将水桶一甩,捡起一块木板,捶在陆蔓肩背,

“你疯了不成?就这么点破事,居然三更天上我家来胡闹。牢里的囚犯尚且要睡觉,你到底想把人逼到什么地步!”

木板挥舞打在陆蔓的后背手臂,一下一下,将她往门外搡。

陆蔓心中忧着密室,起先尚能忍耐;

可后来纪子莹见推不走她,越发大力,像剁菜板似的砍在陆蔓浑身上下,眨眼间,肩骨上生了好几条红痕。

又见她执刀般横握木板,一击刺向陆蔓后腰。

“嘶……住手!”

陆蔓痛得忍不了下去,反手握住对方手腕。

她本就年长纪子莹许多,又长年习武,真要动起手来,那力量之悬殊,简直就是将纪子莹按在地上摩擦。

只见她杏眼含怒,皓腕微抬,像捏着小鸡仔似的将纪子莹提了起来;纤指轻轻一合,“啪嗒”一声,木板掉在地上。

纪子莹没想到陆蔓伸手这么厉害,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慌诧异;

尚未回神,便被陆蔓松手的力道摔了个趔趄,跌在地上;

麻布中衣豁出一条长口,内里正红的绸衣被她自个儿泼在地上的清水浸得湿答答的,素手玉踝都沾上尘土挂着红痕。

她拿小手胡乱抹着乱发,却将一张莹白小脸抹得更加狼狈。

陆蔓轻擦手掌,自上而下睨她一眼,

“说了我有要事相商,不是来同你胡闹的!”

虽然狠狠出了口恶气,但她没有功夫看纪子莹的笑话。

她很快环顾一圈。周围仆从围成一圈,卑躬屈膝,但心里都清楚五娘子和王妃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呜呼哀哉的劝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拉架。

陆蔓撇撇嘴,自个儿往正厅走去。

将将抬步,不妨,裙摆被人重重一拽,生生将她拽到地上。

尚未看清,又见对方伸来玉手,尖尖指甲直接插进乌丝,揪着陆蔓歪斜着身躯站起来。

“商量个屁!自己心眼黑瞧着所有人都像坏人!我们纪家没有什么好与你商量的!”

小女娘一面说一面将陆蔓往门板上赶。

她虽然手劲儿小,但头皮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陆蔓无力挣扎,很快就痛出泪花。

泪眼婆娑间,只听得“呯”一声巨响……

居然……纪子莹居然把她甩在门板上!

这如何能忍?

陆蔓怒火攻心,不待对方回神,反手薅上纪子莹的头发。

好好说话不会,休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快,两位女娘互相揪着对方头发,像缠斗的小牛犊似的,扭打在一起。

地上积水乱溅,断裂的发丝乱飞,耳畔充斥着两道“咿咿呀呀”的乱叫。

去请纪勇男的管事赶了回来,见到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当即骇一大跳。

莫说纪府王府,就是建康一般人家的女娘,连言谈都不会见半点粗鲁的呀!

这让两家以后如何自处,如何自处啊!

老管事抹了把老泪,常年稳当如山的步履难得踉跄起来,沿着游廊小跑来,手里招呼着旁边仆从赶紧劝阻。

不料,那纪府大门迎了陆蔓进来之后,未及落锁,仆从正欲上前,却见两位女娘“咕咚”一声,撞开大门,滚到门前的台阶下去了。

完了,老管事心中一道惊雷,完了完了,他完美的职业生涯,这下是彻底毁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众人才回神般一窝蜂涌了上去。

喧闹许久,七嘴八舌的人群外,终于传来一道威严声响,

“你们在干什么!”

纪勇男和纪子辉在正厅久等陆蔓不来,循着喧嚣寻来正门。

人群让开一条空隙,便见两位女娘四仰八叉趴在台阶上,一人手掌渗血,一人蹬掉了绣鞋,发髻衣冠,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两人四肢纠缠在一起,甚至在纪勇男到之前,都还在试图拍打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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