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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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呜呜哇哇的声音由远及近，明黄色的警戒线圈住了这一块场地，奥罗拉保持着可以看见那块散落着白骨的灌木丛但又不会特别近的距离，一双眼睛直飘——一会儿在森森白骨上，一会儿又在边上‘打架闹事’当事人之一的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两秒，最后又到了站在一边的布斯探员的脸上。
这种发展当然不可能在奥罗拉的意料之内，她现在还得接受布斯探员的问话，不仅仅是摔跤摔在骨头上——说不定还压断了几根，等警局的人过来之后她还得需要做个笔录。
“所以说，发现这具遗骸之前你和他是有发生争执？”
布斯高高挑起眉看了一眼身形偏于瘦小的奥罗拉，他当然记得这位开场前自己才刚看过一眼的小姑娘，他也很确定这个女孩是独自一个人前来，所以为什么会和陌生男性产生争执这件事也值得问询。
她看起来可不太像是会主动找事儿的类型，毕竟先前连着插队到第四次才舍得出声。
布斯承认自己这是有主观想法在里面，但他也乐意把这个形容成多年fbi就职之后养成的值得相信的直觉。
“是的，先生。”
奥罗拉坦然直言：“我和这位先生是在刚开场前才认识的，我有两张可以参与签售环节的门票，但是我的朋友并没能陪我一起来这里。”
“而这位先生正好是摆了一块牌子在求票。”
“我想我可以出票给他，不需要金钱方面的收费，报酬只要他帮我排签售要一份签名，不过……”奥罗拉拖长了声音，“很显然的，现在他并不愿意把我的书给我，并且并不承认是我给了票给他。”
他看起来还想反驳，所以提高了声音想让自己显得底气要更足一些。
“你并没有证据！！”
他道，而奥罗拉的确是没有直接证据。
她试图间接举列子来证明这个——比如说自己手里和对方手里一模一样的书，这是她在纽约一起买了带来的，只可惜书店的小票早就进了垃圾桶，以至于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当然，想要真的彻底解决也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奥罗拉可以打电话给佩珀小姐或者斯塔克先生，他们总是可以帮忙证明那张票是真实属于她的，因为签售是抽票制度，奥罗拉没有中奖纪录，所以只有这个办法。
那位先生可能是没想到这一茬，而奥罗拉单纯只是觉得用这种事情去打扰到他们不太好。
“还有——”她思考着自己的措词，抬头就看到那道明黄色的警戒线外，警员们正排排站着往外撵试图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奥罗拉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了布莱南博士弯腰钻过警戒线朝这边走过来。
抿紧了嘴巴的小姑娘看起来和追星族没有两样，就差手里拿着荧光棒直挥再大喊我爱你。
二十多岁的奥罗拉身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做五休二的老师，她还有着寒假暑假可以放，她真实的追过星，还是东方岛国的虚拟偶像，不过那时和现在比起来其实还是不太一样的。
那会儿奥罗拉可不会因为看到了虚拟偶像的线上直播演唱会而多激动，她只是很喜欢，单纯的‘喜欢’，喜欢那些精致的形象和好听的歌曲。
现在她身心似乎都要回到了更加容易激动的不成熟的十七岁，或许也是因为最近她长时间接触到的都是差不多年龄的人的原因，以系统小姐的角度来看，她认为这是‘真爱’和‘墙头’的区别，系统小姐可没有说出声音，毕竟她的宿主小姐连书的事儿都开始不掰扯了，而是整个人跟着布莱恩博士在转——嘿，看啊，布斯探员的表情也都跟着变得挺无奈的。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眼前这位骨头小迷妹就已经出声喊了一声‘布莱恩博士’。
那位漂亮博士看了过来，她正往手上戴着手套，注意到了这个目光灼灼的小姑娘，她开口道：“奥罗拉是吗？刚才你有在签售的队伍里面，我记得你。”
“！！！”
系统小姐不得不亮起警报。
【奥罗拉小姐，记得呼吸！】
【你的心跳频率在变快。】
“……！”
上一次听到系统小姐的警报声好像还是在哥谭，不过那次是有真的危险，而这次是小姑娘自己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憋得肺疼。
小姑娘在心里高声尖叫。
【布莱南博士还记得我！！！】
系统小姐不得不泼过去一盆冷水帮助奥罗拉冷静。
【因为你们刚刚见过还不超过半小时，而身为毋庸置疑的天才，布莱南博士的记忆力也是极其好的。】
奥罗拉不置可否，【系统小姐，至少布莱南博士还对我说了一句话，她没必要朝只是发现者的我打招呼的。】
也许只是因为记忆好所以还没有忘掉？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毕竟她还得到了额外多出来的这一句对话。
“布莱南博士，你好。”
奥罗拉说：“我是第一发现者，刚才摔了一跤摔倒了这具骸骨上面。”
她指了一下刚才自己撒手扔下的胫骨：“这根是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抓到的胫骨，其他都没有动过，我想我刚才摔的那一下有点厉害，说不定可能有压断掉……”
虽然她对自己的体重还是挺满意的，可是一跤摔下去的冲劲儿再加上体重——说不定真的有压断的骨头呢？
布莱恩博士扯了下嘴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探手从木丛里取出那只骷髅头。
她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说对这只头骨的判断，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脑袋边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对奥罗拉说：“头发上，还有枯叶。”
“啊——”奥罗拉赶紧伸手在头发上招呼几下摸到了那片叶子然后扯掉，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狼狈透顶，干净衣服沾上尘土不说，衣摆还被木枝给勾出来了一道口子，还有手臂手掌上的擦伤，她刚才手腕撑着自己站起来时好像用力压到了，还有些疼。
很想把今天比一个见到了偶像的愉快一天，只可惜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让今天变成了最糟糕一天的事情。
奥罗拉心情从本来的高昂稍微又下降了一些。
“白人男性，从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大约三十岁左右。”
布莱南博士没有再多对奥罗拉说些什么，她看着头骨做出判断，然后又捡起一根地上的脊骨，戴着手套的手指摩挲过断面。
“这是被砍断的。”
布莱南博士捡了几块看过：“他是被肢解的，布斯，我需要把他运到杰弗逊研究室。”
命案……吗。
奥罗拉感觉自己喉咙口有些发紧。
“骨头，稍微等我一下。”
布斯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回头看向奥罗拉还有那位已经一脸不耐烦了的先生。
这位fbi探员的视线掠过小姑娘现在有些脏兮兮的外表上：“先生，我想你应该把书还给这位小姐。”
他截住了那人还想要开口的势头。
“我刚才见过这位瑞德小姐，她的确是有两本这样的小说，而她现在手里只有一本——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是吧？”
布斯的确看见了，就在之前买热狗排队的时候，奥罗拉排在他的前面，在她拉开包翻找里面的零钱包时，从他的角度恰好看到了包里的内容，是两本小说在里面没有错。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看向那位脸色乍变的男人：“当然，为这具遗骸的发现者，你们都要和我回去做一个正规的笔录。”
“你手里的书是不正当取得，还有动手推人伤到了人，先生，法律可不是个摆设。”
语调戏剧化地上扬了一下，布斯并不介意顺手帮小姑娘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她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了。
坐在车上一路被载去做笔录，这还是奥罗拉的初次经历。
笔录流程并不复杂，到了地方还有位温和的警员小姐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瑞德小姐，你才……十七岁？”
等笔录做完再见到布斯探员时距离零点也就只有半个小时，奥罗拉打了个哈欠，困得有些厉害。
布斯探员看了一眼奥罗拉登记的信息：“你的监护人呢，我认为现在让人来接你会比较好。”
“……”
啊！
奥罗拉顿了一下——话说回来，斯潘塞，差不多应该到家了吧？
刚才的事儿弄得她岔了神，虽然有所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但直到布斯探员刚才开口的那个瞬间，奥罗拉才真的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
斯潘塞瑞德刚结束了又一次的出差工，这会儿正在公寓里对着客厅多出来的那一只小小的还是个粉蓝色的行李箱陷入了沉思。
这只行李箱是奥罗拉的没错，他可以轻易得出本来在纽约上学的表妹来家里的这个结论。
所以……奥罗拉人呢？
我那么大一个表妹，她人呢？
再过十秒，这位瑞德先生会接到一通电话，是来自于fbi的同事，他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布斯探员。
那位探员显然并不知道这通电话拨给的是谁，只是很普通且公式化地联系了‘奥罗拉的兄长’，让他去接人。
他说，瑞德小姐是一起杀人事件的遗体发现人，还说了瑞德小姐的手机恰好没电了。
“斯潘塞……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奥罗拉欲哭无泪——她本来想准备的惊喜全都泡汤不说，到头来还是到处在麻烦人。
我觉得我今天出门之前应该看一下星座占卜的，或者黄历，或者其他随便什么。
她想——虽然有开心的事情，但是今天也的确并不是特别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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