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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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急，落雨提着琉璃灯穿过回廊时，裙裾已沾满泥渍：“姑娘，暗卫回来了……”
叶云舒冲进屋内时，血腥气混着雨腥扑面而来。
伤者腹腔外翻的肠管沾着草屑，刘守持针的手正微微发颤。
“取烈酒与桑皮线！先灌麻沸散！”
她俯身处理腹伤者外翻的肠管，发丝垂落沾了血污，用桑皮线缝合将裂开的腹腔，屋内似乎唯有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响动。
暗夜模糊了叶云舒的侧颜，烛火照亮她眼中的专注，顾乾钧把玩着染血的账册，凝视她低垂的眉眼——这般熟稔手法，该是在多少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
他内心讥诮：好个菩萨心肠，若知今夜这出本是我故意送来的饵……
如此身手，如此医术，她的身份，真的是云家人？
她还没告诉过他，她的真名……
顾乾钧眯起眼，肆无忌惮地泄露眼底的算计，不管是何身份，此女都得为他所用。
余光扫过正在净手的叶云舒，他敛了眸子。
叶云舒抬头时，见刘守正僵立如木雕，无奈起身，看见顾乾钧盯着账册不知在想什么，也没翻开。
“这账册可还作数？”叶云舒将拭手的帕子掷入铜盆，朝他走来。
顾乾钧长身玉立，月光为他侧脸镀上银边，面上带着温润笑意：“梁冀亲笔记录的暗账，够他死十次。”
他忽而翻动书页，指腹碾过某行朱批：“你瞧‘建平二十一年三月，收月满楼两万两——’”
话音戛然而止。叶云舒反应过来，这是以月满楼的名义，罗家和吴必先完全隐匿在后。
“缺了最关键的名讳。”她冷笑一声。
顾乾钧眼底带着笑，他此行只为扳倒梁冀，扶自己人上位，如今目的达成，其余皆是意外之喜。
不过当着叶云舒的面，他却叹了口气：“名讳虽缺，银子却实打实进了月满楼。只要找到牟取暴利、拐卖孩童的实证……”
天光未明时，落雨捧着漆盘打开房门。盘中摆着一张白绸告示和一柄染血的短刀，刀刃刻着罗家云纹。
“暗卫在破庙找到的。”她气息未平，“看管孩童的守卫身上，人人配着这般制式的兵器。”
叶云舒指尖抚过云纹凹痕，忽然将刀置于火烛边，刀刃泛着一层青黑，正是瘴疠腐骨毒。
“果然是他们。”她眸中杀意如刀，“那些孩子……”
“已转移至济生堂。”顾乾钧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他站在门外，披着墨色大氅，发梢还沾着夜露：“不过今晨城门告示，月满楼要办斗武场。”
叶云舒拿起告示，朱砂勾勒的“生死不论”四字刺目异常，告示右下角的小字尤为刺眼——“胜者得一缕丝带绕珠佩，凭此可享月满楼珍馐一席”，旁边竟还描着对交颈鸳鸯。
“呵！”她忽然短促冷笑，指尖在“珍馐”二字上碾出褶皱，如此讽刺，如此荒诞！
她盯着落款处的月满楼印章：“吴必先倒是会借势，这是要拿人命填银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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