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府同定北王府的景致截然不同,回廊曲折,多有清池,竹桥横于水面之上,观景休憩的亭台也都大设在水畔。

那里夜里没能看清楚的,如今全都看了个遍。

谢瑶走了没多远,立在一处转角没动,回头一看,几个晋国公府下人还都齐齐跟在她身后。

老实是老实,忠心也够忠心,只是瞧着实在不大聪明。

她揉了下额角,都有些替他们感到头疼:“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打算去同国公夫人禀报一番吗?全都跟着我作甚?”

“禀、禀告……”

是啊,禀告!

几个人齐齐一愣,惊觉自己居然已经被面前这位平阳郡主自来熟的程度感染,都忘了她其实压根都不是晋国公府的主子。这才有人一拍脑门,小跑着往西边一拐,消失在了谢瑶眼前。

谢瑶启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叹了口气:“……罢了。”

晋国公府的下人,传言有些是当年江南水患之时,晋国公萧衡在江南赈灾收留的流民。因家中亲人都已不在,也算是给了他们一处安身之所。那夜她翻墙而入,他们反应倒是极快,没有在边上躲懒的。小事上犯些迷糊,也无伤大雅。

谢瑶没再琢磨这些,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回头道:“接着引路,有劳了。”

主院那边没传来什么动静,想来晋国公应当不在府内。晋国公夫人的意思,怕是和晋国公还有些不同。

不过为了不自寻烦恼,谢瑶没再多想。总归无人拦她,她也算领情。

不出所料,剩下几人带着她绕了一大圈,才走到他们口中的世子院落。

仔细回忆一番,再算算方向,正是出了主院的东南角。往西北边遥遥望过去,虽然被草木遮挡看不完全,却也能看出地上有小路蜿蜒而至。

“……倒也不是真的呆子。”

出了主院,还来这头报了信。

既然已经到了,谢瑶便抬手一扬:“辛苦,诸位可以回了。”

说完,轻身一跃,愈发熟练地翻上墙头,又走了“上头的路”。

居高临下,低头就能看到院子的全貌。谢瑶短暂地在墙头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阁楼之上传来琴音。

安宁平和,有如流水,乍一听只觉得心中寂静。琴音缓缓而出,哪里有一丝半点的焦躁之意。

她抬眼望去,透过半开的窗,看到熟悉的侧影端坐在一扇雕花屏风前,看样子是正垂眸抚琴,周身无人,桌案上还摆着青瓷的茶具,煮水的茶炉正往外袅袅飘着水汽。

知道的这是刚被圣上下令在府内反思的大理寺卿,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是哪个山头打算修仙的世外方士在修炼心境。

原以为无论如何稳重,从来顺遂又年少身具高位之人突然有此波折,多少会添些颓丧。可这会儿谢瑶才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想茬了。

于是,等琴音终于渐渐变轻消散。她一路沿着墙头跃到窗外,抬手支起窗子上半撑的木架,第一句便是问:“方才那曲子是什么?”

琴棋书画,她唯独下棋还算精通,字写的只能说还算不错,琴和画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方才在墙头听了半晌,只听出他心中自在,至于曲子是什么,实在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萧时瑾仍抚着琴弦,回:“云水禅心。郡主可有听闻?”

“未曾。我不大会抚琴,这些曲子,也就能听出一点意思。”谢瑶从窗子翻进阁楼,抬手抚了下衣角,这才又道:“‘云水禅心’,难怪听着像是出家的和尚在弹琴。”

她话里有话,萧时瑾却没有接着这句再说些什么,从琴旁起身看向她:“郡主今日又是不走寻常路。为何不试着走门呢?”

谢瑶思索片刻:“门开着么?”

“兴许开了,兴许未开。郡主未曾亲手去试,如何知晓开或不开?”

“不走寻常路,就不必管它开是没开。”她理直气壮,“如此,开也好不开也好,我都能顺顺利利进来,还剩去了试探的工夫,又不必麻烦你再下去查探。这样来看,怎么不能算个好法子?”

平阳郡主就是有这点长处,理不直气也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半点心虚作伪,一看就知晓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

萧时瑾对上她的眼睛,一会儿才错开视线。

见他似乎又沉默下来,谢瑶没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昨日一早我去了大理寺寻你,想交还那块金令,碰见了两位少卿。虞少卿道你是去谢罪,一早便进了宫,一直到我离开时都还没出宫。”

“原以为在里头待上这样久,是谢罪用了好一番长篇大论来陈情,未曾想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在宫中的那几个时辰,是当时便领了罚么?”

她忽然上前,捉住他的衣袖。

这个动作有些突然,萧时瑾神情微怔,眼睫轻轻颤动一下,紧接着便抬眸去看她。

却只看到谢瑶神情专注地不知道在打量什么,眸中情绪与平日里调侃之时截然不同,显得格外认真,目光清澈,看不出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片刻后,她才推开些,皱起眉道:“果然,早知晓在宫中待了那样就,事情不能简单。伤在后背,不算重,却也不轻。只是你肩背受了伤,怎么还有心思在阁楼上弹什么‘云水禅心’?就是你真成了和尚,那也是肉体凡胎,你就不觉得疼么?”

谢瑶实在感到不解,心头还有些难言的涩意,语气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急迫,乍一听像是在训斥。

萧时瑾拢了衣袖,缓缓道:“圣上实在动了怒,此事本也是我的过错,受些小伤也是应该的。”

“那弹琴呢?”谢瑶还是憋着口气。

“郡主以为,宣和琴艺如何?”

听听,听听,这问的又是什么?谢瑶当即横眉:“我又不会弹琴,只能道一句好听。但如今是好不好听的问题么?”

她的意思明明是他带着伤还要兴致大发地弹琴,这和弹得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萧时瑾却忽然轻笑:“是我受伤,郡主又为何动气呢?”

平日里都不爱笑的人忽然笑起来,仿佛冰雪消融。

谢瑶刚想开口,但见他微微笑起来,又思及这句语气的变化,一瞬怔住。

不是因为他问的这句话,而是……

萧宣和,他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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