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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眼皮吃力扯着就要掉出来,他呼哧喘气,边大叫赔钱边把碗底锵锵乱砸。
洪垣看这老瞎子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懒得纠缠:“赔钱给你怕是不行,恐怕得做烧钱了。”
“杀千刀的,你这小娼妇敢咒我死!”黄老拐怒发冲冠、眉毛倒立,一蹬腿弹起来就要骂人,可“死”一出口,他忽然察觉到一丝怪异,上下摸索自己的身子,空无一物。
他张嘴叫唤,一阵风过,顷刻散尽,只余那缺口的破碗骨碌碌越转越急促,碗底如鱼尾拍击水面般,涟漪荡开后重归平静。
洪垣拿起碗,碗底刻着歪歪扭扭的“黄”字,俯身仔细看,石阶和墙上有零星血迹。
灯姑看得眼睛发直,像在扮家家酒,鼻尖兴奋得冒汗:“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得靠你小灯了,咱齐头并进、双管齐下,那才叫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她一段连珠炮又把灯姑说得起了干劲,一脑门扎进地里,寻杨隆乙的魂去了。
灯姑方去,萧慧极又来,他那信步模样,若不是穿了官服,还教人以为是个富贵闲人。
“你怎么过来了?”洪垣向前几步,走到太阳底下。
“我问了坊正,方圆一里有驴车的人家共十一户,这巷子里便有五户,就先到这来了。”他还未说完,见洪垣举起个碗。
“那你可是来对了。”
萧慧极看过黄老拐遗落的碗,看过星星点点的血迹,眼睛垂下,心中已确信凶手不是谨慎老练之人,此人慌张无措,必是事发突然所致。
他回身打量巷中人家,倒是热闹。
辰时家家升起炊烟,如雾如纱漫过低矮的房檐,檐上青苔杂草尚是新绿如水,燕子剪尾来去,谁能知晓两个时辰前此地也曾血溅三尺。
十几户人家中只有对面一家房门紧闭,这家小院用篱笆围起,院门低矮,院中簸箕叠放晾着药材,牲口棚里有头老驴正卧着。
“萧参军!”
有人大咧咧高喊,打断了他的思绪,往巷口看去,是班头带着差役来了。
差役一左一右提着个寻常汉子,个头寻常、衣着寻常、相貌也寻常。班头喜气洋洋:“萧参军,这小子从背巷那面跳窗下来,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就押了过来。”
萧慧极只扫了一眼:“报上姓名。”
那汉子眼皮翻到脑门前,连觑了好几下,只感觉这萧参军看着文质彬彬,不似精明强干之辈,倒像个好糊弄的教书先生,这才些微放宽心:“官爷,小人莽五。”
官爷没再问话,他且松口气,可官爷又道:“把你家院门打开。”
莽五心咯噔一落,从脚后跟蹦到嗓眼,他怪模怪样地笑:“官爷,小人不住这里,小人只是想来偷点东西。”
洪垣听了这话都发笑:“莽五,这附近可都是你的邻里,说谎也得带点脑子吧。”
莽五这才反应过来,冷汗涔涔,只会干笑着答是。
“莽五,你满身药味,这巷中只有一家炮制药材,再看你的鞋,鞋面上滴有血迹,鞋底沾着河边青草,你却并未发觉将鞋换掉。你刚刚几句话颠三倒四不知所谓,像你这样藏头露尾、前后难顾才会将乞丐的饭碗遗落,才会留下许多血迹,才会看见我身穿官服在你家门前徘徊就吓得越窗而逃,才会以为将药架子移到新土上就能遮挡痕迹。”
萧慧极话音并不激昂,幽幽落在地上,却敲打得莽五骨头寸寸碎裂,只剩一口气顶着皮囊。
“陆班头,打开院门,撅开新土。”他一声令下,差役踹开院门。
莽五恍恍惚惚看见蓝衣女子躺在地上向他微笑,昨晚惨淡的月牙一般,他瘪下去,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