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西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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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法海的咄咄逼人，白娘子再是好脾气也不由冷了脸，只是此时她被法海说得心思已乱，又想着自己本就是报恩而来，当然不会为恶，权衡再三便道：“可以，希望之后大师别再来找其他理由为难我们。”
“姐姐！”小青急急打断白素贞，气道，“姐姐白修炼了一千七百年，难道还怕了这秃驴了不成。咱们同为修士，又不是低他一头，何须向他证明。如果此时依了他，以后咱们如何在妖界立足。再说了，如果有一天别人危害到咱们，特别是像这秃驴这样是非不分动辄喊打喊杀的人来了，难道咱们还不能还手了？我小青就算只修炼了五百年，也不愿意受这鸟气。”
白娘子有些不解：“小青，我们在人间自然要遵守人间的规矩，向天道立誓有何不可。真有人迫害咱们，咱们也可以依着人间的规矩应对，若是遇到修士，自然用修士的法子对待。”
小青只觉得姐姐不可理喻，气急败坏道：“好，好，姐姐愿意委曲求全，我却不愿。小青是妖不是人，自来只知道恣意妄为，不会向去向低贱的凡人低头。我都快不记得姐姐曾经的模样了，亏得以前我还当姐姐道法高深，气度凛然，如今看来竟是个软骨头，莫不是被那软糯的许宣传染了。好姐姐，我是陪着你来报恩的，不是来受气的，这人间既然不欢迎我，那便不来也罢。”说完她化为一道青光夺路而走。
法海没有去追，看着小青离去的身影皱起了眉头：“白蛇，你也看到青蛇对凡人的态度了，看起来你没法为她担保了。若她再出现，贫僧会将她带离凡间。”至于手段，就各凭本事了。
白娘子也没想到小青气性忽然如此大，说走就走，眼中带着错愕、伤心和疑惑。她最终立下道心誓，并对法海再三保证一定约束小青，如果小青不服管教定会送她远离凡间。
她想着等小青气消了再去寻她，这丫头和她初见就是她在戏弄凡人，如今负气而走，恐怕不会老老实实返回深山，还真怕她故态复萌，将怨气撒向凡人，被法海抓住把柄。
法海对白蛇的保证不置可否，表示会始终注意着白蛇，不过他看这蛇妖敢立下道心誓，到底提点了一句：“贫僧认为你既然是来报恩了结因果的，若你的妖毒危害到许仙，或是在其情根深种时转身离开，这因果只怕会结得更深。”就差明晃晃告诉白素贞你怕是报错恩了。
一番话把白蛇说得心烦意乱，在看到丈夫抱着伞跑来的身影时，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法海和许宣擦身而过，目光一顿，这个凡人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细思又不明所以。
白蛇看他神态有异，心中一紧，迎了上去，接过许宣手中的伞，柔声道：“相公怎么还把伞拿来了。”
许宣笑道：“姐姐说春日雨多，咱们不妨在店里备一把伞，有病人或过路人忘带伞了也可以借给他们，既与人方便，也容易留下回头客。你刚让我找的药囊我好容易才找到，娘子这回难得记错地方了。”又说，“那和尚是来做什么的，小青怎么不见，我看你不大畅快的样子。”
“化缘的。刚小青和我拌了几句嘴，跑出去了，这丫头越大越不听话了，真让人头疼。这次我可不去找她了，让她自己在外面碰几个钉子，磨磨脾气。”
“不好吧，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面不安全。”
“放心，你忘了我俩都学过武的，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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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友你比以前知道变通了啊。”素流尘没想到法海轻飘飘放过了白蛇，与前几天对着王子服喊打喊杀完全不同。
法海道：“权宜之计而已，如今还是以王子服的事情为重。贫僧刚才诈了两个蛇妖一下，道友觉得小青是否有古怪。”
玉骨点头：“破绽很明显，不谈她回避道心誓一事，在你说她身上带着罪业的时候，她的愤怒演得太过了，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的惊疑和心虚。”
素流尘也道：“同感，假如她真的和幕后之人有关，这身上的罪业怕是被那人给遮掩了。看起来，你们那个胆大的猜测还真有可能成真。”
玉骨笑道：“还有一点破绽却是那许宣的。”
“哦，刚才贫僧与他擦肩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玉骨眸光微冷：“那便对了，在他的灵魂里，我看到了到了一丝波动的痕迹，人类的灵魂是十分圆融的，凡有所动，必有痕迹，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的灵魂应是被动过手脚。而且他身上的功德虽不多，却也有种浮于表面的感觉，仿佛不是自内而发。”
“你觉得他身上的功德不属于他？难不成是王子服的？”说起丢功德的，巧了，眼前就有一位。
“不好说，他身上的功德比一般人多上一点，也还在正常范围内。”
素流尘玩味的弯起唇：“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
法海道：“贫僧想接下来小青应该会去找背后的人，接下来贫僧就先关注于她。至于两位道友，不如先把重心放在王子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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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一气之下飞到清凉峰，等到了一处山涧，她忽然站住脚，高声道：“喂，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山涧内寂静无声，唯有呼呼的山峰回应着她。
小青气急，法力放出，胡乱摧残着山中的动植物，半晌才道：“你说过谁也看不出我的破绽，为什么那个臭和尚会说我身上有罪孽。”
“喂，你再不出来我就将一切事情都告诉姐姐，反正我是被你胁迫的，姐姐一定不会怪我，就是你的计划能不能进行下去就不好说了。”
在小青说出威胁的话之后，一个阴沉的声音忽然响彻山间：“你敢威胁我，我还没怪你这个畜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青炸毛，嚷道：“你还来怪我。”
“怎么不怪你，那法海不过是个意外闯进来的秃驴，你如果刚刚按他说的立下道心誓，也不会让他产生怀疑。如今节外生枝，被那和尚盯上，平添多少麻烦，我怎能不问罪你呢。”
小青冷笑：“说得轻巧，道心誓那么好立的，我怎么知道你那能瞒过天道的话是不是诳我。之前你还说能隐藏我身上的罪业呢，还不是让秃驴看出端倪了。”
“呵，小蛇妖，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让你领教一下天罚的力量。”
那声音说完一条手臂粗的紫色霹雳便凌空劈下，蕴含天道气息的雷电锁定青蛇，让她的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起来，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化为人首蛇身的巨蟒瑟瑟发抖，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
那人冷笑一声，霹雳在青蛇头上半米时倏地消融。
小青看那人对天道之力掌控如此自如，再不敢质疑，只心中后悔当年一时贪念，惹上这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如今这贼船想下也下不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尖利的牙齿泛着幽蓝的寒光，心中发狠，她已经作了这么多孽，对不起那么多人，无论如何也要达到最终的目的。
平复了巨震的心神，小青冷冷道：“现在怎么办，王子服那天没能被杀死，你的计划落空了。那法海已经盯上我了，只要我再出现在杭州，他一定会抓我的，我还怎么去引那玉骨真人。”
“放心，没有人能够阻挡鬼王的降世，终有一日所有人还是会走上既定的道路。你要做的只是在他狂化之时让白娘子和那玉骨真人亲手将他诛杀。接下来一切就都与你再无关系，我会如约奉上酬劳。”
“但愿你说话算话，否则我小青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行了，我还不至于骗你一个小小蛇妖，不过你该换个形貌了，不如你用新形象追求一下那个傻子许宣，让那陷入情爱无法自拔的白蛇有些危机感，经历坎坷的情才更加坚贞啊，当她面临抉择的时候才会更加趣味，哈哈哈哈。”
那人发出怪异的笑声，不等小青同意，便将术法施加在小青身上，小青的蛇身霎时委顿在地，灵魂被抽了出来，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那灵魂如面团一般肆意揉搓，魂魄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形貌陌生的女子，那人嘿嘿冷笑：“这个形貌熟悉吧，是你扮演的最驾轻就熟的角色啊，从此之后你是被蠪侄吃掉的可怜的失忆厉鬼婴宁，放心，王子服已经没有神智了，认不出你的。你的身体就暂时寄存在我这里了，我会好、好、保、管。”
小青，不，是婴宁，面上露出屈辱的神色，可是任她如何挣扎也没办法挣脱那人的束缚。她莫名想起真正的婴宁，彼时此刻何等相似的情景，她终于也和婴宁一样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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