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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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陆玥可就换了淡绿色的衣裳，衣角还绣着青竹。这是盛明轩为她准备的衣服，她原本也喜欢这一类的衣服，以前在南阳侯府的时候，她有给淡粉色的衣裳裙角绣上梅花。
马车到了南阳侯府，陆玥可下了马车。跟着她来的还有宫里出来去明珠郡主府的谢嬷嬷，这个谢嬷嬷原本是伺候太后的。太后年岁已高，不管后宫诸事，即便如此，皇帝依旧很孝顺太后，太后跟前的嬷嬷自是不同。
谢嬷嬷昨儿瞧见陆玥可之后，还吓了一大跳，再看，便觉得明珠郡主更像是七年前的陆玥可。
众人私底下都说陆玥可七年前在昭阳长公主府失踪之后，再回来的那个失忆的陆玥可，现在的七皇子妃，那就不是真正的陆玥可。偏偏大家又没有其他证据，南阳侯府的人都认了她，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郡主。”
谢嬷嬷走在陆玥可的身边，“这侯府路滑，您可得小心些。”
曾经的南阳侯府本就没什么大能耐，如今，也就是依靠着跟七皇子，看上去繁华一些。
谢嬷嬷不知明珠郡主为什么要来见陆老夫人，可她知道首辅盛明轩前夜特意去了太后那边。太后一向疼盛明轩，只觉得这孩子苦啊，老人家能多帮衬一点就多帮衬一点，太后这才让谢嬷嬷到陆玥可的身边伺候。
莫不是里面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涉及真正的陆玥可？
勿怪谢嬷嬷会如此想，现在的陆玥可从容貌从气质，都更像是七年前的陆玥可。七年了，就算真正的陆玥可出现，应该也更成熟一些，不，也不是成熟，应该是更大一些。
南阳侯府的下人们早就换过了，只有那些心腹之人没有换，还有一些知道少的没换。
陆玥可随着南阳侯府的下人去陆老夫人的院子，进了屋内，见到了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头上已经有不少白头发，老人家一件到陆玥可，愣住了，脑中浮现了七年前的陆玥可。
那时候，陆玥可就跟眼前的明珠郡主一样，那么明艳动人，那么有气质，宛如仙女一般的存在。
“玥可见过老太太了。”
陆玥可故意这么说。
“玥可……”陆老夫人小声地嘀咕。
“对，玥可，陆玥可。”
陆玥可心中有气，这些人怎么就让旁人冒充她。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大家族里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他们还看重利益。自己当初名声那么大，多少贵公子想着娶自己，南阳侯府不可能一直去找失踪的陆玥可，必定要有一个陆玥可出现。
“明珠郡主。”
陆老夫人心一紧，这声音，这说话的神态，分明就是当年的陆玥可。不对，亲孙女就算活着，容貌必定有所变化，又怎么可能如此呢。
“是啊，昨儿才被封的郡主。”
陆玥可轻笑，“这不，就来见见老夫人，老夫人不怪玥可吧。”
不是陆玥可要吓唬老夫人，老夫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七皇子妃嫁给七皇子那么多年，皇室不可能随意出丑闻。南阳侯府也必须咬定七皇子妃就是陆玥可，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不怪，不怪。”
陆老夫人在身边的婆子搀扶下坐下，要不是崔婆子，老太太差点坐空，太像了，真正是太像了。
“以前，我还说，此生不入皇家门。没成啊，我还是和皇家人有了婚约，皇上赐婚的，就是当今的首辅盛明轩。”
陆玥可盯着陆老夫人看，老太太没有激动喜悦之情，反而有几分惧意。
陆老夫人当初必定是认了冒牌货的，若是不认……陆玥可想对方现在应该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吧，气大伯认冒牌货。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都是为了家族。
陆玥可在南阳侯府的时候，就听了这样的话，得顾全家族利益。只是当被牺牲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她就无法高兴起来。
“盛大人极好，和你也是郎才女貌。”
陆老夫人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亲孙女不喜欢盛明轩，没少找盛明轩麻烦的。一个弱女子故意去找盛明轩麻烦，悄悄地找，也就是在这时候才能看出孙女活泼幼稚的一面。
“也就是他了。”
陆玥可道，曾经爱慕她的人基本都已经成亲了，而盛明轩……对方当初不是自己的爱慕者啊……不管了，反正对方为了自己做这么多，总不可能是为了娶自己回去虐待的。
若是真的要虐待她，大可不必如此。
至于从高处摔下来，那也没有必要，不用多此一举。
“我瞧着盛明轩比许多人都好，总不会认错人。”
陆玥可故意这么说，“时光荏苒，都记得。”
“这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自是记得。”
陆老夫人的心猛地一跳，眼前这个人是盛明轩找来的吗？盛明轩特意培养出来的？
要知道盛明轩原本跟南阳侯府的关系还好，没有特意对付陆家。而这些年，众人皆知盛明轩和七皇子不对付，也跟南阳侯府不对付。
否则，南阳侯府这些年又怎么可能没有发展上去呢。
陆老夫人是有些疑惑盛明轩为什么要那么对付南阳侯府，有时候脑中也闪过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因为陆玥可。后来，她又想，应该不会，陆玥可就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左右得了盛明轩那样人物。
何况，陆玥可失踪了，没有在。若说盛明轩爱慕真正的陆玥可，陆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应该，只当盛明轩和七皇子不对付，这才对付陆家。谁让七皇子那么宠着七皇子妃，七皇子又出自陆家。
“是。”
陆玥可点头，她看着老太太，张张嘴，没有多说其他的。
陆玥可只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也无用，难不成说了就能让老太太心惊肉跳，让老太太后悔？不，不可能的，老太太不可能后悔，只会恨她，恨她为什么会出现，还想着她是不是盛明轩培养出来对付南阳侯府的。
“老夫人困了吗？”
陆玥可本想离开，张口又说出这样的话。
曾经，她就是在老太太的跟前伺候老太太，毕竟她不是嫡长孙女，又不是最小的，夹在中间很难得到老太太的重视。于是陆玥可就多过来伺候老太太，多记下她老人家的一些东西，用心去伺候，只有用心了，别人才能感受到。
若是只是做表面功夫，不注重细节，又怎么可能让老太太觉得她好呢。
这一会儿，老太太还没有打哈欠，表情也不是发困的模样，她就是看老太太的动，就知道老太太不想说话，想借口犯困了。要是以前，她就会说，还会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得多休息’。
而现在，轮不到自己这么伺候老太太了。
“老人家年纪大，该多休息才是。”
陆玥可起身，“玥可就不打扰您了。”
陆玥可又看向一旁放着的食盒，“这是玥可亲自做的，您尝尝。”
说完之后，陆玥可便走了，没有再留下来。
转身之际，陆玥可的眼睛有些红，眼底有泪。她曾经是真心付出，用心伺候老太太的，明明知道老太太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想着家族利益的人，一个孙女哪里比得上家族利益，可她还是难受。
谢嬷嬷瞥了一眼那个适合，她今天早上见着主子去厨房，还想着对方是不是要自己做早餐，等到后面才知道对方是要做糕点拿来南阳侯府。
“郡主，小心些。”
谢嬷嬷见到前面的门槛，小声提醒陆玥可，可别摔倒了。
谢嬷嬷如今就想首辅大人怎么可能随便找来一个跟陆玥可长得十分相似的人，还说要成婚，兴许眼前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陆玥可。不管明珠郡主是不是真正的陆玥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南阳侯府早就认了七皇子妃是陆玥可。
明珠郡主这么年轻，跟七年前的陆玥可几乎一模一样，兴许是明珠郡主有机缘呢。
那一个食盒，明珠郡主做的糕点，该是跟七年前做的糕点一个味道吧。
陆玥可走后，陆老夫人没有让人把糕点端出来，而是挥退左右，就让崔婆子留下来。
陆老夫人亲自走过去，亲自打开食盒，看着里面梅花形状的绿豆糕，再看看其他几样点心。
“祖母，这是孙女最近才学会的，您尝尝？我已经尝过了，没有糊了。”
“祖母，您最近是不是不舒服，孙女给您熬了粥，您尝尝。”
“祖母，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孙女扶您去看看。”
……
陆老夫人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脑中浮现以前和陆玥可一起的一些画面。这个孙女时常到她的跟前，逗她笑，关心她的身体，若是她病了，还去熬药，去看医术，说是要都学学。
要是她嫌弃汤药苦，孙女还说熬两碗，让她这个当孙女的陪着她一起喝。
“老夫人。”
崔婆子见陆老夫人神情不大好地站在那儿，连忙上前扶着老夫人。
“年纪大了，吃不了甜的了，让他们分了吧。”
陆老夫人道，当她到一旁坐下时，又道，“算了，还是放着吧，能吃点是点吧。”
陆老夫人吃了一块绿豆糕，就想到了亲孙女当初给她做的绿豆糕的味道。无法，无法，真真是无法啊，怎么竟然还有一个明珠郡主呢？也好，明珠郡主就明珠郡主吧，只希望别牵累了南阳侯府。
孙女……又哪里有家族重要呢。
“过几日，让婉姐儿来一趟。”
陆老夫人又道，亲孙女当初跟大孙女的关系好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