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主线之外的故事（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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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多少次！”
啪！
“不要用你的火直接连接加热灶！”
啪！
“民居的能源通路承受不住一只岁阳的直接连通！”
啪！最后一下，怀炎卷起手中的书，狠狠敲上了“晓苍”的天灵盖。
凤皇在晓苍的身体里住了千年，早就与这具身体的感官连接了个完全。此刻这痛觉，自然也完整地传递给了它。
于是本来还在睡觉的晓苍就被凤皇的吱哇乱叫声给吵醒了。
“怎么回事，不就是给俩孩子做个饭吗？保鲜柜里有东西你拿出来放加热灶上烘一下就能出去玩了……”晓苍接上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怀炎。
随之而来的，还有凤皇愤愤的告状声：“老头子他又打我！”
“怀炎虽然被持明那条火龙带得脾气爆了点，不过也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主。”晓苍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脑壳又痛了起来。
“你又把厨房搞炸了？”
见凤皇不出声了，晓苍叹了口气，接过它让出来的身体控制权。
“得亏我年前给厨房升了级，加了自动修复功能，不然今天老头子怕不是要连我一起揍。”
看着眼前原本还心虚得要命的人，只是闭了下眼，就换了副平静的神情，怀炎的脸色更臭了。
“你怎么出来了？要躲就躲得彻底点。没道理凤皇犯的错让你出来挨骂。”
可能是因为新年与放假的双重加成，晓苍看起来比平时要软上很多。至少现在一身毛绒家居服的她，身上没有半点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锋芒。
她将散在额前的黑发向后拨去，语气中带了些懒散：“它是我带回来的嘛。当年不就定好了？它的罪等同于我的罪。”
怀炎皱皱眉，不再说话了。晓苍见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早饭，招呼两个在凤皇挨揍时就乖巧躲远了的孩子过来。
“来吃饭。”她拖着步子从橱柜里扒了几套餐具。她动作迟缓，又穿着一身厚厚的毛绒连体睡衣，身后兜帽上的棕色小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
晓苍本就身形高挑，毛绒质地的衣服本就会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蓬松感，这让她看上去仿佛一头刚从冬眠的巢穴中爬出来的棕熊。
哦，这个连体连得很完整，还有搭配的同款手套。丹枫盯着那只冲他们晃动着的米白色熊掌，眼神专注。
朱明仙舟的建筑以红色为主。正红、砖红、朱红……红色总会让人想起一些灿烂而漂亮的东西，比如肃穆的宫墙，比如宫墙下悄然在雪中绽放的金黄腊梅。
事实上工造司周围的花树也确实以腊梅为主。至于原因，大概是一些刻在dna里的仙舟美学和某位大师姐的不懈努力。
六司六御和将军府被规划在同一片行政区。工造司有金腊梅，地衡司植常青藤。丹鼎司丹桂成片香成缕，天衡司垂丝海棠蔽四方。太卜司门前有一条长长的银杏大道，而学宫中则存一树树雪白的玉兰与白樱。每到春风初醒之时，学宫中便成了香雪海。
而十王司虽然在仙舟人眼中很是神秘，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偶尔能在那些判官们的衣摆上瞧到一两片细小的红色花瓣。毫无疑问，那是来自十王司驻地周围的鲜红彼岸。
而将军府则特殊一些。
怀炎本来住在朱明的将军府。但后来他收养了晓苍，再带着孩子住在朱明的政治中心将军府就显得不太合适。当时的他跟晓苍商量了一下，父女两个就在居民区里面开了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晓苍的年龄不断增长，她也跟怀炎一起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徒弟。她成年之后也没搬出去，而是将原本的房子往上或者往下扩建。
给新来的弟子们住的房间、给偶尔来访的友人留出来的房间、常备的客房……而那些已经再也不会来的人，他们的房间也不会被清扫出来留给下一位住客，而是会被这两位机巧大师合力从房间中拆出来，然后压缩、挪到地下。
哪怕千百年之后再看，那房间里的东西也会被保持在主人离去前的状态。就像封冻了一段时光。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与晓苍结为友人的两代饮月君的房间。
当然，那都是题外话。眼下，新加入这个家庭的两个孩子正在度过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应星本不是仙舟人，对仙舟的一切习俗都保持着好奇。而对丹枫来说……持明族基本不过新年。也许有些人会跟着自己的仙舟朋友一起游乐，但这种事向来与龙尊无关。
更别提他眼下正要过的，是朱明仙舟的新年。
“哎！”应星看着大师姐递过来的包裹，“是新年礼物吗？”
“算是，但这不是全部。”
女人声音轻快：“按照老规矩，星星有的月亮也要有。”
当丹枫抱着怀里的包裹愣神时，旁边的应星已经先拆开了这个神秘的大包。而包里的内容……
“师姐！”银发少年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
“我都这么大了！”
那包裹里赫然是一件白色的连体衣。衣料同样是厚实的毛绒，只是与晓苍身上的棕熊款式不同，应星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某种白色的犬类。
还是立耳，耳朵尖是浅浅的粉色，如白雪上落下的一小瓣春樱。
丹枫也不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盯着应星看。只是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应星硬是能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来浓浓的期待。
而等丹枫也拆开自己的包裹，露出那件顶着黑猫耳朵，但是一看就是龙尊专用款可以放尾巴龙角的连体衣时，两个孩子都沉默了下来。
想看他穿那个……
他们对视一眼，又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连忙收回目光。
在旁边坐着的晓苍捧着一杯热浮羊奶，跟怀炎并排坐在沙发上。她旁观着这俩孩子之间的暗流涌动，默默将杯子抬起来，掩饰自己上扬的唇角。
旁边的怀炎也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他无意识地接过了不知从哪来的一袋坚果，咔嚓咔嚓地磕了起来。
“好兄弟，要共同进退对吧？”
丹枫本身对连体衣没什么想法。
在朱明的生活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向来勤勉的饮月君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将龙师们试图灌输给他的礼仪丢了一干二净。
当然，仅限于私下里。出了门，他还是学宫里一丝不苟礼节得当的持明小天才。
他并不排斥这件怪模怪样的衣服。而看到这件睡衣背后那个位置正好的洞时，他也会意地将尾巴放了出来。
对于持明来说，最舒服的状态自然是露出本相。
当黑发少年顶着一张平静的小脸出来时，他旁边那间原本属于应星的卧室，现在是他和应星共同的书房的房间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丹枫的耳朵尖动了动：“应星？”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大狗。
也不知晓苍从哪里搞到的布料，这衣服的颜色竟然能还原应星本身发色的百分之一了。而且……他的头上有一对犬耳。
丹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应星的发顶：还是淡粉色的尖尖立耳。
哦，他的脸上也红了。
看着不知为何逐渐开始冒蒸汽的应星，丹枫走到他面前，主动拉起他的手：“下楼，怀炎和晓苍在等我们。”
递到应星面前的，是一只黑色的猫爪。它的肉垫是青色的，只是属于丹枫的冷白色的五指指尖，从猫爪的前端露了出来。
像是爪尖。
应星眨眨眼，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而丹枫看着手上的雪白狗爪，用指尖捏捏粉色的肉垫，心中一种微妙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当毫无意外的来自大师姐的十连拍结束后，晓苍把应星按到怀炎身边坐下，又把丹枫拉到自己身边来。再然后，晓苍引导他们两个登入了一个全息线上聊天室。
应星起初还有些不解。不过他看到这个聊天室里有数十个用户，又经过推测，他对这些用户的身份隐隐有所察觉。
他小心地问道：“这里，是我的师兄师姐们吗？”
“很大一部分是。”怀炎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这里是大家用来报平安的地方。星星也记着点，以后新年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他也不知道晓苍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给六司六御配上装饰用的花树、将仙舟按照不同功能重新划分为不同片区、甚至于亲力亲为地养孩子……这些都可以算得上个人爱好。
某种强迫症和完美主义患者？只不过晓苍有能力将她脑子里的想法落到现实中而已。
但她坚持要每个结业的师弟师妹、每个被她养过的小孩，都要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给她报个平安，这就是怀炎所不太能理解的了。
仙舟人长生久视，一年对于长生种来说，实在太过短暂。怀炎对此很是费解：以年为单位，这一般是短生种会有的思维方式。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怀炎无条件支持自家孩子的行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年晓苍上线检查远游的孩子们报平安时，怀炎也会在旁边坐着。最开始只是做个吉祥物，后来也慢慢地参与到其中。
这时，他会有一种极陌生的感觉：就像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庞大而亲密的家庭一样。
对于亲缘情缘皆寡淡的仙舟人来说，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有些不安。
年前他去探视燧皇时，它就这么评价他：“现在的你，可比之前美味多了。”
岁阳以情感为食，而它们一般不是很喜欢食用仙舟人身上的情感，通常斥之为“食之无味”。燧皇的这个评价，让怀炎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迷茫。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有什么深远影响，但至少他知道，现在的他离魔阴身又远了一步。
聊天室里已经慢慢地开始进人了。
一群人高马大的全息投影探头探脑，凝视着晓苍身边那个小银毛。
为首的红瞳姑娘左看看右看看，挺身而出。
“大师姐，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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