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加点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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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上传加载进度条缓慢移动，程慕染拿起手边的水杯猛灌了一口，看着材料上传成功，盘旋在心口的躁郁总算是降下去了一些。
这份澄清材料她发给江鹤川看了一遍，对方回复了一个‘可以’的表情包，她现在已经转发给了校园墙，就等到时候视频发出来给那些人可乘之机了。
程慕染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仔细擦拭，低垂的眉眼带着一丝茫然的乖顺。
明天过后就是周末了，后面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新的一场舆论风向，舆论高潮也就在这几天了。
视线在那个近几天只有寥寥几语的对话框上停留了几秒，鼠标一移，重新回到游戏界面。
难得程慕染早起了一次，刚到教室放下书包，陈嘉和谢羽夕就兴奋地跑过来跟她说话。
“慕慕，有人给你同桌澄清了哎！人家说你同桌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反而是那个男生经常明里暗里地欺负你同桌，那次还是你同桌反抗了还被人拍了下来恶意剪辑的。”
“好像是误会哎！”
程慕染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她们俩其实也不大相信江鹤川是那种霸凌别人的人，现在有了一个勉强称得上‘证据’的澄清视频，立刻就推翻了之前那个视频的霸凌者结论，倒是有点天真得可爱。
她将书包推进抽屉里，双手撑着脑袋看她们，“我有看到那个视频，虽然这个女生是江鹤川之前的同学，但是这个澄清并没有真的拿出什么证据出来，只有她一个人在阐述，其实还是很难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毕竟她还说我同桌内向温柔有点胆小，这个形容就已经够让人质疑的了。”
程慕染：内向温柔胆小，这几个字放到江鹤川身上都会自动消失，因为在他身上根本就不会存在。
谢羽夕惊疑：“啊？不会吧，那这个澄清视频是假的吗？那这个澄清不就没用了？”
程慕染默了默，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的，把网友当傻子耍只会被反噬而已，原本就疑点重重的事情，又增添了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其实梁晗宇给的所谓澄清视频上传前她看过了，与其说是澄清视频，更不如说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作秀行为。
全程都是女生一个人面对镜头在口头表述自己印象里的江鹤川，一个腼腆内敛善良心地柔软的男生，因为多次被霸凌，这次反击被人拍下来恶意剪辑了才会产生误会。
但是只要跟江鹤川接触过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内向羞赧的人，刚来没几天就可以跟整个班级的人都聊上几句的人跟内敛害羞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口口声声说是恶意剪辑，却连完整的视频都放不出来，根本没办法让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混淆视听。
只要这条视频发出去，必定会遭到舆论的反扑。
一旦处理不当，江鹤川信誉破产将会被舆论扑杀。
陈嘉开口问道：“慕慕，这个澄清视频你同桌知道吗？”
程慕染随口一答：“都上校园墙了，他应该也看到了。”
他本人早就看过了，上传的还是他本人亲自审核过后的版本呢，本尊亲自盖章的。
谢羽夕沉痛地叹气，“唉，这都是什么事啊，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他不会真的霸凌吧？”
没有上帝视角的旁观者这瓜越吃越乱，程慕染意味不明地对她说：“难说哦，也许后面还有其他情况呢？”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听到她的话，陈嘉好奇的开口。
“慕慕最近好像都没有怎么跟鹤川说话，但是还是有在关心网上的动态哎。”
“唔，毕竟是同桌还是会关注一下事态变化的，希望这件事能快点结束吧。”
她的眼神淡淡瞟过旁边空着的位置。
自从爆出霸凌事件后，程慕染这几天基本没有跟江鹤川说过话，有沟通也只是在晚上线上聊天的时候，但是也没有说多少话，他好像很忙，给他发消息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也不会刻意的多聊其他话题，十分公事公办。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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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程慕染预想的那般，这段时间江鹤川一直独来独往，当他拿着杯子走到茶水间时，廊道上迎面碰到了上次见过一面的付瑾。
没有愤懑不快，他眼神平淡的扫视了那人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廊道两侧的阴阳分割线在两人中间划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间隙，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肩踵并立时，寒泉击石般冷冽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
“我说过下次你最好也有一样的好运气，看来你的好运并不能次次都显现。”
江鹤川脚步一顿，偏过头看他：“我也说过，下次见到我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拿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淬满含霜，冷淡孤傲姿态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看来你还是不懂得吸取教训，那这场游戏也必要喊停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遁词诡辩。”
“彼此彼此。”
两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付瑾冷漠的审视他一眼，蹭着他的肩头偏身越过，身影交错间仿佛两支出鞘的利刃短兵相接，简单的交手便能衡量出对方是否有值得自己分神的价值。
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事业的贵公子孤高冷傲，自然瞧不上一个还要家族庇护的温室花朵，这次的游戏不仅仅是告诫他要远离不该攀附的人，更是对江家同代继承人的一个下马威，让他认清两人之间的差距。
湍急的水流冲刷着杯壁，骨节分明的手仔细地摩挲着每一丝缝隙，手腕上的手表亮了一下，小小的屏幕上显示出数条未读消息，点开最近一条是：【照片和视频都拿到了。】
悬挂在墙面上的玻璃镜清晰的映出秾丽隽秀的身影，锐利的凤眼抬眸间与镜中的身影对视，殷红的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子弹还在空中飞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当代年轻人在周五晚上的精力最为旺盛，网上冲浪的速度明显加快。
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校园墙炸开了锅，包括校园论坛都建起了百层高楼。
转校生校园霸凌事件热度刚刚下来了一些，立马就有一个所谓的澄清视频引发众人讨论。
面容清丽的女生穿着克罗恩的校服在镜头前演讲，讲述着江鹤川和视频男生的一些过往恩怨。
“鹤川一直都是一个内向腼腆的人，从来不与人产生争执。视频里的男生蔡学斌在之前几次三番的暗中欺负他，给他取一些特殊含义的绰号，……让他跑腿买东西，借着值日生的名头将人关在杂物间，这些都是蔡学斌做过的事情。”
“这次的视频片段是恶意剪辑的，那套被泼了东西的桌椅是鹤川的，他们这次太过分了，鹤川才反抗他们和蔡学斌换桌椅的，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鹤川只是合理的自卫罢了。”
视频里的事情交代得有理有据，但是只是她个人的阐述，却没有见到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蔡学斌先欺负江鹤川的，只有她个人的一面之词，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放了假的高中生们的集体讨论。
有人说：【要是小姐姐说的是真的，那江鹤川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个男生自己自食恶果罢了。】
下面就有人回复他:【要说是人家先动手也要有证据啊，说江鹤川霸凌起码还有视频，说别人动手也要有个照片什么的证明一下吧，口说无凭的，那我还说我爸是首富呢。】
【谁没事天天拿手机拍啊？都说是突然发生的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记录啊？】
【老实人突然暴起谁会不多注意啊，要不然这视频哪里来的？人家有视频，你就没有了？】
【别吵了，别吵了，明天就去问我在克罗恩的亲戚就知道了。】
【楼上，蹲一个】
【我也蹲……】
【蹲……】
评论区一下子全是蹲后续的，程慕染退出网页浏览界面，将头上的耳机摘下来，这个澄清视频确实引起了争议，空口白牙的一段话确实说服不了众人，反而让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
看着不断增加的评论数，她心下暗忖，现在这个柴火堆得够高了，就差一把火将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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