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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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外的一处山洞里，出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步伐不稳。

“这是哪？”一个眼神惺忪的男人看了四周，一脸狐疑地问道。

这时山洞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铠甲上鳞片当当的声响。

当男人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移去视线时，一队五人的士兵迎面走来，还处在昏沉沉的状态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正是自己的贴身护卫。

“印将军。”士兵们尊敬地弯腰向男人行礼。

印河面对此情此景，不知所措，明明之前自己还在大帐内饮酒，喝的醉醺醺后就倒在羊毛大毯上睡着了……

而现在？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印河竭尽全力想去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但是记忆如一叶沉浮在沧海的小舟，难觅难寻，他越是去挣扎着回忆，未散的酒意越是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护卫们毕恭毕敬地注视着他们的将军，等待着将军询问，他们不会自己去解释，因为既已入行伍，必须服从命令，注意自己的言行，任何未经允许说出的话都可能触犯军令。

山洞中幽暗的光线让印河有点不舒服，紧缩的瞳孔弥漫着慌乱和茫然，他拍了拍自己的甲胄，想稍微平静下心情。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印河瞥了眼一侧的士兵，厉声询问。

那个浓眉大眼的护卫刚想回答，季风来了，他看着对面那个满脸不知所措的男人，已经全然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一脸严肃，压紧的眉毛向上扬起，挥了挥手示意两侧的护卫都退下。

护卫们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知趣的守护在洞外，这个举动让本就一头雾水的印河更加觉得不对劲了，平日里季风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从未像这刻一样让人觉得陌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印河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盯着季风的脸庞，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些什么。

但是答案是一无所获的。

本亲密无隙的两人幽城一别后，再见似乎都有了各自的秘密，都小心翼翼地藏着一些东西和情绪，他们想要知道彼此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但是又害怕打开那扇门时，会伤害到各自。有时候那悄然转变的变化就是来的这么快，这一刻虽然两人相对而视，相距的距离不过一尺，但是内心的世界却隔着几万里。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印河问着，看着季风那双迷离而忧伤的眼睛，胸中涌起很多的往事，曾经他们是那么坦诚，这一刻为什么变得隔阂那么重。

季风不敢再看印河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本扬起的头微微调低了，咬了咬嘴唇，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别再问了，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印河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挣扎了一下，但随之如石沉大海，一下子悲伤醍醐灌顶，他的无名指微微抖了下。

山洞里虽然有火光点起，但是昏暗的终究没有战胜明亮的，气氛很压抑。

季风突然热泪盈眶了，一个这么有风骨，坚毅的男人突然流泪了，本阴暗的山洞更让这个画面令人心痛。

印河拼了命地去摇动他的胳膊，但是季风就是什么都不说，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第二日天一亮，季风和印河相安无事，这两天发生的种种都没再提，他们重整了神族的兵马，向荒城行军。

而此刻，荒城的将军殿内，众人都收到消息，依旧在商议联军主帅的问题。

“神族的军队又返回了战场，由谁指挥？难道就不战而败了吗？”玉杼有点生气，新的战机马上可能就要出现了，联军统帅的任命必须立刻决定。

妃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黑纱里裹着心脏在跳动，她从小打到大都有这个习惯，每次一遇大事，就会惊慌地把右手放在胸口上，只有心脏的跳动声能让她稍微舒服下。

现在的妃楹已经是魔族女君了，她狐狸般魅惑的眼神中充满着心事，思考良久，她清清冷冷地说道：“以现在的情形，唯有鹿秋将军能完全统领联军。”

鹿秋看着女君，一言不发，想起自己刚刚战败，有点羞愧。

囚看着这个和袖织雪一般大小的魔族女君，点了点头，这个女孩散发着超乎这个年龄的成熟气质，她妩媚妖娆的外表更像是一种伪装，里面装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灵魂。

囚没有反对，让鹿秋颇感意外，他没有拒绝妃楹的命令，面对这个美丽的小女孩，总感觉就像面对以前的老魔君。他紧紧握着拳头，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再输了，再失败，联军行进的道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连家门口的积雪都不能清扫，何谈横扫天下。

这时，夷舒暗自在手中掌聚起了一丝风，风带来了一股百里外的特别气息，很熟悉的一股味道，似乎有个老朋友也在神族的军队里，他皱了下眉头。

张玄灵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是夷舒没有发现师兄正在观察着自己，应该是分神了，张玄灵又回过头来继续看着袖织雪，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阿雪还在身边，整个世界都是温柔以待的。

鹿秋转身离开了大殿，走时语气严肃而凄冷，“如果还能再见面，一定是我凯旋而来。”

玉杼的心跳了下，她明白眼前这个如予人如长辈一般亲近的男人的话中意识，如果成功击败了神族军队，那么他就回带着胜利的消息回来，但是如果不能完成，那么他就不会允许自己回来，他会……

玉杼不敢再想下去，看着这个男人坚毅的背影，有种很不舍，这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他很不一样。”囚沙哑的声音如风蚀树洞，坑坑洼洼的感觉，十分苍老。

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鹿秋慢慢走出这个巨大的宫殿，走进门外的漫漫飞雪，大地上传来一阵如雷轰顶的咆哮，是独角兽发出的怒吼，在迎接着召唤他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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