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欢什么香?相师大人大清早过来第一句话就问她喜欢什么香?
曲黛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把脸放得更低了。
这一举动使苏镜之颇为不满,长年以来的身居高位的她语气不大好,带了命令,“抬头看着本相。”
“是……”
于是,曲黛慢慢抬起头,偷偷藏在裙摆后的右手还紧紧攥着质地柔软的衣角,她心惊地看了过去。
黎明的曙光照进了相师大人的眼底,那漆黑的瞳眸少了神秘,明亮夺目,光彩熠熠。
许是大人今日心情好,极为难得地耐着性子,拖着慵懒的语调,“本相问你的话——”
平时沉默孤冷的冰山不再寒冽,裂开了一条缝,融成了温热的春水。
“回大人,是…柑橘调的香。”
曲黛答得维诺,战战兢兢。
“柑橘?”
苏镜之记得,从南岭进贡来的水果中就有柑橘。
见相师大人再问,曲黛赶忙点头,报出了具体的名字,“是,柑橘龙涎。”
其实,她本可以说个别的什么混过关,可谁叫她下意识地报出了柑橘两个字。
那支爱马仕的柑橘龙涎,亦琥珀甜橙,是她陆陆续续快用了两年的香水。
朝夕陪伴的香气,她太清楚了,前调是甜橙的气息,中调蹿上灵动跳跃的百香果,后调则是阳光下温暖的琥珀。
香甜里带着温暖,也是因为用多了,自己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
而这早就被她忽视掉的香气,像是渗进了肌肤,嵌进了骨骼,隐隐约约,挥之不去。
不知苏镜之是否故意放慢了,饶有兴致,“柑橘,龙涎……”
每一分每一秒,对曲黛来说都是格外难熬的,她现在收到的惊吓比较多,不明白相师大人问这个意欲为何。
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苏镜之不是没接触过,她素来一身男装,做不成合格的女子,那味道她觉得浓,觉得呛。
她喜欢麝香,没有多余的花香,温暖皮肤的肉-欲,若有若无,有黑色长袍压着,又不失距离感。
以前曾想过,若非她位极人臣,定是个闲散的性子,好饮花间酒。
而这柑橘龙涎,清新香甜,略带温柔的粉感,不闷不腻,教人想多留留,想蹉跎日光。
香甜气息的主人比她矮上一截,穿这藕荷长裙大了一圈,不能很好地显露身形的窈窕。
终于,曲黛等到了相师大人的下一句话,“这衣裳,是宽大了些…”
曲黛无法揣测其中的意思,紧张得抿着娇软的唇,保持那份安静。她想退几步,一连退到屋子里去,这样她就安全了。
“曲姑娘初来相府,本相明日便差人做些合身的女子衣服,不用多时就能送来。”
这番话乍一听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再一想,高高在上的相师大人根本没有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挂心的必要,更别说亲自提亲自来。
曲黛想都没想就连忙推辞,“大人不必…”
“来了府上便是客。”
苏镜之的眸光带着薄薄的冷意,有意停了停顿,“更何况,难不成姑娘打算日后穿男子的衣袍?”
实际上,就算曲黛同意了,她也不会同意。
自古男女有别,突然被陌生男人这么体贴地关照…再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曲黛越想越觉得眼前的男人是有所图的。
可她捉摸不透,抬头看去,“我……”
朝阳的光绒绒暖暖的,苏镜之的嘴角刚好有弧度,她的唇宛如初晨时候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殷红润泽,眼中含低低的笑意,顿生一种晃神的错觉。
“谢大人。”
曲黛木讷地改口。
一袭玄黑的人略一颔首,挥袖转身,渐行渐远。
曲黛一眼不眨,她不信一国相师的背影看着清瘦文弱,甚至像…女人。
她走神了。
世上身形羸弱瘦削的男人比比皆是,一定是她想错了。
到了辰时,有人来给她送早膳了。
想到是已经见过好几次的元疏过来了,曲黛带着笑起身开门。
看清来人,她往后缩了一步,眸底多了几分戒备。
不是元疏。
没有熟悉的冰蓝色,而是穿着青白衣袍的那个人,他五官线条紧绷,一如既往地沉着俊脸,背板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冰冷,给人一种压迫感。
燕青并没有等她多反应,大步走了进来,按部就班地把四样小菜摆上桌,最后放上一碗清粥。
曲黛没有坐下,盯着他问道:“元疏呢?”
“砍柴。”
回答的声音冷漠异常,无声地提醒着声音的主人有多么不近人情。
听到这话,曲黛下意识地皱了皱秀眉,“元疏去…砍柴了?”
不是说给自己送食膳的事全部由他负责的吗?
“一口一个元疏,姑娘当真同他亲近?”
燕青睨她一眼,紧接着的后一句愈发不留情面,“莫不是暗地私交的情郎?”
这个女人突然来到相府,居心不明,既然有不利的可能,就应该对她的身份始终保持怀疑,不去猜忌才是不正常。
“请燕大人不要妄自揣测,这罪名曲黛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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