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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卫兰舟回答,六丑便急不可待地说道:“昨晚闹的动静可大了,官府门外的登闻鼓响了半宿,别说府尹大人,连当今圣上都被惊动了!”
简单几句话,却听得阮凤眠热血沸腾,比早晨打一套拳法还过瘾,忙追问:“后来呢?国子监学生怎么样?”
六丑不过半大小子,说到兴头上完全忘了主子,眉飞色舞跟阮凤眠描述那个场景:“他们可惨啦,先是宵禁出门被打,好不容易跑到官府,府尹大人半夜爬起来判他们聚众闹事,又令每人杖二十棍,有不少学生被打得皮开肉绽,现场十分惨烈。”
阮凤眠光是想象这副惨状,便觉心口一紧。
“姚仲文被打得最惨,可他一边被打吐血还一边为谢大人鸣冤……学生们十分激动,谁劝解都不听,他们甚至跟官差动手打起来,一群人差点把官府踏平!”
“……官府门口哀声遍野,哭嚎震天,说来也是巧,圣上今日恰巧在金水河夜游,回宫途中听得如此大的动静便前来查看……如此这般,也是学生们福大命大,不但被饶了罪过,且得陛下亲口下令彻查此事。现在这事已经不归张府尹管了,而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共同查案。”
阮凤眠扭头问卫兰舟:“陛下竟亲口下令了?”
卫兰舟回道:“谢俊良是上届探花,天子门生,又有这么多朝廷未来之栋梁不顾性命请命,陛下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阮凤眠还欲再问,见卫兰舟揉了下眉心,她很识时务地道:“剩下的六丑跟我说就成,你先回房睡一会儿吧。”
卫兰舟却摇头:“我换身衣裳还要出去一趟,今日不必等我。”
阮凤眠没再提账册的事,满心满眼都想着国子监大闹官府的事,谢俊良的事是越发复杂了,难不成官府真的罔顾证据草草结案,还是另有隐情?
卫兰舟换了一身素色襕衫,一人再次出了门,这次他并非去往国子监,而是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一条破旧狭窄的小巷。
小巷虽窄,此时却被堵得水泄不通,只听哀乐悲鸣,哭声盈耳,只见白幡遮天,纸钱遍地……
今日是谢俊良出殡的日子,虽然关于谢俊良的死还未结案,但谢俊良的尸身却已在前日被官府火化,官府的说法是夏日炎热,尸身不宜久放,且其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需家人同意,等学生们去官府认领,尸体已经烧了。
幸好谢俊良还有一批敬重他的学生,丧事由他的学生们全权处理,也算是体面了。
谢俊良一如学生们所说,清贫节俭,租了一间带院的旧屋子,屋里没几件像样的家什,处处透露着与监正身份不符的寒酸。
卫兰舟进门一一扶起恸哭的学生,然后去灵前祭拜,站了一会儿后,神情平静地从前厅出来。
他出来便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张景山,张景山身形魁梧高大,肤色略深,是一位长得很周正的汉子,只是此时他满面悲戚。
两人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来来往往前来吊唁的人,学子有之,友人有之,同僚有之,邻居有之,唯独没有一个亲人。
张景山看了一会儿险些落泪,二人出门,待周围无人,他再也忍不住,近乎哽咽着道:“他这么好的人,原本该大展才华,当大官光宗耀祖……就这么去了。我到现在都不想相信他真出事了,为什么啊?他到底挡了谁的道,这么善良的人,处处与人为善,他能干什么坏事,别人为什么要杀他!兰舟,你说为什么呀!”
七尺高的汉子,说着竟然哭了,神情茫然的像个孩子。他并非想要一个回答,他只是需要发泄心中的难过和愤怒。
卫兰舟默默看着他,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圣上已下旨彻查,大理寺,御史台,还有刑部联合查案,定能还给谢俊良一个公道。”
张景山睁开鲜红似血的眼睛,脱口而出:“人都死了,要公道有屁用?!”
说着想到卫兰舟与谢俊良的关系并不如自己和谢俊良亲近,又拉耸着脑袋道歉:“我没有针对你,我就是……我就是愤怒,可我又不知道该找谁报仇!当年逃难要不是你,还有俊良,我张景山的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哪有机会侍奉老母,还能进国子监?不论是俊良,还是你,你们哪个出事我都不能接受!”
卫兰舟嘴巴动了动,最终拍了下他的肩头:“以谢俊良的为人,他只会希望你成家立业,孝敬老母,一辈子安安稳稳。”
张景山被这句话所触动,再次红了眼眶。
他哭了半晌心情好转了些,拿袖子擦掉脸上余下的泪水,硬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呢?你成亲我娘没帮上忙,可懊恼了,说等她身体好了,就叫你跟你弟媳去我家吃饭。你爱吃的豆腐羹,别人可做不出我娘做的味道。”
卫兰舟迟疑了下,“再说吧。”
张景山却误会了,忧心忡忡道:“难道阮小姐真如传闻所说,不学无术,还娇纵跋扈,不好相与,听说她差点把前未婚夫腿给打断,若真是这样,这日子怎么过呀?”
“她并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姑娘。”卫兰舟想了下,还是解释道:“她不过个性耿直跳脱些……也就是普通姑娘家罢了。”
张景山对卫兰舟的话向来是信服的,闻言放心不少:“既如此,也该多见见,毕竟你是我张景山一辈子的兄弟!”
说到此处他不免感慨:“当初我们三人一同进京,短短两年世间,俊良却已经不在了。从前我和俊良都怕你不愿成家,成了孤家寡人,如今却是放心了。”
卫兰舟却用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会找个时机同她和离。”
张景山表情凝住,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在外漂泊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家吗?”
卫兰舟目光忽然变得冷冽,嘴角扯出一抹笑:“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张景山还欲再说,却被卫兰舟一个眼神制止住,这个眼神太熟悉了,逃难路上每当他心软想掏出食物给别人或者听到呼救准备救人时,都是被这种眼神制止住,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卫兰舟决定的正确性,若是听他的,他和母亲的骨头都被人吃了吧。
所以每当卫兰舟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便知道他已经有自己的判断和决定,不容置喙,这世上没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张景山只能叹气。
情绪如烟散,卫兰舟转眼间又恢复成那个平静淡然,温润如玉的君子。
“这几日若有人找你问话,你如实说就好,关于我和谢俊良的关系,也不必粉饰。”
张景山点了点头,他从未怀疑过兰舟会是杀害俊良的凶手,虽然兰舟与俊良关系不睦,但就凭一路逃难,一路生死与共的感情,他们永远不会是敌人。
且卫兰舟如此坦荡的态度,他更坚定了卫兰舟是无辜的。
谢俊良的丧事结束,卫兰舟在医馆买了些伤药带回国子监,教课结束后一一探望昨夜受伤的学生,包括受伤最重的姚仲文。
彼时宿舍里只有师生二人,姚仲文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可见到来人唇边却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卫兰舟,同生共死的兄弟死了,你可曾掉过一滴眼泪?谢俊良所说不错,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
卫兰舟将药放在桌前,半晌才用清冷的声音回了一句:“我无须向任何人解释。”
姚仲文眼中嘲弄更甚,“确实,没有心的人怎会在意这些?你的事也与我完全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
“这个月内。”卫兰舟对上他的眼睛,一反常态,双眼透着森森杀意,唇边的笑意妖冶而血腥,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姚仲文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深深看他一眼,低声道:“最好如此。”
卫兰舟回到家中已是夜深,阮凤眠早已睡下,屋中却还有一支蜡烛静静燃烧着,也不知是女主人有意留下,还是忘记吹灭了。
万籁俱寂,世间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卫兰舟仿佛卸下所有伪装,只剩下一张淡漠空洞的脸。
他静静看着床上之人的睡颜,回想近日种种。
当日救她出自本心,与她成亲却并非本意,如今做一位温柔丈夫非本心,与她和离才是本意……
总归是亏欠了她,既如此,和离前便对她好些吧。
只是,有些事他必须得做,不计后果。
近两日卫兰舟非常忙碌,早出晚归,时常见不到人影,阮凤眠就如同水里的鱼自由自在得很,脚伤好转立即出门溜达,出门却见谢俊良的案件已传遍大街小巷,惹得百姓议论纷纷,阮凤眠由此也了解些情况,现在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协同查案,差点把国子监查了个底朝天,但貌似没有有太大进展。
要说疑点也是有的,一是谢俊良邻居清楚记得案发当夜有剧烈争吵声,二就是谢俊良的尸体,被烧得太快了,现在死无对证,即使仵作作证也无法叫人信服。
这案子还真有几分扑朔迷离。
这日早晨阮凤眠起来,意外在饭桌上逮到卫兰舟,她来时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米粥。
阮凤眠本想询问谢俊良一案,转念一想,用饭的时候还是说些轻松的话题,遂坐下后家常闲聊道:“上次说账册的事,你今天有空就拿给我吧!”
卫兰舟执筷动作一顿,抬眼看门口,入目是一抹鲜艳欲滴的红,往上是一张酡红的明艳脸蛋,她应当是练武后才洗过脸,白里透红的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柔软饱满的唇瓣点缀其上,双眼远甚秋水星辰,说不出的热烈明艳。
当阮凤眠站在日光中向他走来,他不由恍惚一瞬,有种被明媚炽热的阳光笼罩的错觉。
他垂下眼,再抬起时已恢复如常,他唇边漾起淡淡的笑意,问:“你要账册做什么?”
阮凤眠微抬下巴,连眉尾都透着蓬勃朝气,她道:“你我已成夫妻,从今往后我来管家,账册自然由我保管。”
卫兰舟少见的迟疑了下,“可能……你还是不看为好。”
阮凤眠像个不耻下问的乖乖宝:“为什么?”
“因为……”
“大人……有官差强闯进来,说是要抓人!”六丑爹急忙忙跑来,一脚摔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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