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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年分不清,此时此刻的陈致,意识到底清不清醒。
但她的脚步的确立即停住了。
她像是裂隙,穿堂风自由穿梭,他伸臂,将她弥合,大风、冰雹、霜雪,皆被阻挡在外。
许年垂眸,拍了拍他,“我,我没有要走。”
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哄的意味。
力道松了,她拉开他的手,转过身。
陈致掀开眼皮,仰视着她,眼底浮着一层本不该属于他的……脆弱。
脆弱、软肋,是有罪的——对于一个强者来说——若没有彼此,他们都应当如此。
可惜,在无法自抑感情的时候,这注定就只会是一种假设。
许年说:“你先把,把面吃了,待会去房,房间睡。”
他清了下嗓,再开口,声音清了点:“好。”
“我,我去收拾客房。”
“不用麻烦了。”他端起碗,面有些坨了,“我就是来看你一眼,待会儿就走。”
她看了一眼窗外,“雪还,还在下,开车不,不安全。”
话说到这份上,不能再听不懂她的意思了。
陈致笑了下,告诫她:“女生独居,不要随便让男人留宿。”
许年轻声说:“你会,会对我怎么样吗?”
他定定地看她几秒,说:“不会。”
仿佛那年,他问她,不怕被拐卖吗,她说他又不缺钱。
她不是毫无戒心,只是对他有独特信任。他同时也知道,得到她这种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他埋头吃面。
味道的记忆往往难于声音、图像,但又最容易勾起回忆、情感。
初吻那天过后,她频繁出入他家。两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包括繁琐的做饭。番茄鸡蛋面是他跟她学的第一道菜。他做过很多次,无论分手前,分手后,却怎么都没有她做的味道。
刚到日本时,吃不惯,也吃不饱,后来回国,胃不舒服,失眠,总会想起她做的食物。
又或许,仅仅是想念那些,对视一眼都会想亲吻她的日子。
微微热气,蒸得他几欲落泪。
许年这时才看手机,发现不久前,有两个他的未接电话,正好是救护车来的时间。
难怪他会那样以为。
也不知道王太太情况怎么样。
她起身,走到窗边。
雪落无声,偶尔刮起一阵风,雪霎时乱了,四下飘散,漂亮得像梨花瓣。积雪像巨大的毛绒垫,罩盖整个世界。
阳溪许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外冷内热的温差,使得窗玻璃上凝起一层水雾。
许年划拉出三个大写英文字母。
身后有脚步声,她没回头,问:“你微信名,什,什么意思?”
“猜猜?”
不就是26字母的最后三位,怎么猜?
陈致手撑在一边,眼睛含笑,“猜出来,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她略一思索,“空,空间坐标轴?”
他摇头。
“英文单词缩,缩写?”
他摇头。
许年瞬间蔫了,伸手抹掉,“算了,猜,猜不到。”
她不擅长玩这种揣摩人心的游戏。
“长期有效,猜到随时来找我兑奖。”
陈致握住她的手,掌心残留冰凉的湿意,他覆盖住,渡以自己的温度,慢慢地说着:“这次回日本,是我的老师突发心肌梗塞。幸好抢救过来了。”
钟俞诚忙于事业,但一贯精于养生、锻炼,这一遭事发突然,吓坏了他的妻女。
她听得发怔,忘记抽回手。
“我爸妈一开始,是想将财产转移,所以先把我弄过去。但出了纰漏,失败了。在被传唤前,他们一起从公司顶楼跳下来。我回来,亲自送他们去火葬场。”
时隔多年,他已经能用平静的语气,以类似于旁观者的角度,描述这些伤痛过往。
“说是老师,其实更像叔叔。那几年,是他照顾我,算是半个家人。”
“你在日本……”她踌躇片刻,方将话说全,“过,过得好吗?”
“不好。”陈致根本无须多想,“语言不通,学业、工作压力都很大。有的日本教授对中国留学生有很强的恶意,施以学术霸凌,还有无处不在的歧视、偏见,只是有的人会隐藏。”
他一边上学,一边跟钟俞诚做项目,为了早些还清债务,根本没有喘气的空隙。
他也不习惯日本的文化,一心想逃离。
三言两句,难以概括。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她。
同时,他又不敢探听她的消息,怕思念成狂,忍不住回国见她。
或者说,他过得从来都不好。
许年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将她手焐热了,陈致改为揽她的腰,却被她抵住胸口推开。
她低声说:“我还没,没答应你……”
“好,”他撤退半步,和她保持距离,“我等你。”
对她,他早就习惯等待了。
等毕业表白,等她下楼找她,等清除一身累赘,回来找她。
“你有没有想,想过,会不会,你不过是不,不甘心,根本就,就不是还喜欢我这个人。”
“不是。”他斩钉截铁,“许年,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你对我的重要性。”
她说:“可我们也,也就谈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足够这么刻骨铭心吗?足够他惦念数年吗?
许年不爱看浪漫爱情剧,那些就像给成年人看的童话,人活在世上,需要一些虚假的东西的抚慰。
陈致笑了,“你好像也不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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