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把你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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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里，聂姨娘咽了咽口水，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跟着她伺候多年的侍女白柚噙着泪水，胆怯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发抖。
那些人还在吗？
他们会发现自己和姨娘吗？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少爷高中上任的时候，姨娘就应该听他的话，和他一起走！就算条件比京城和府里差，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当时谁能想到，夫人会疯到这个地步呢？
聂姨娘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云岚逃出去之后已经和宁王府报了信，大小姐现在已经知道了府里的不对劲……
她屏息听着外面渐渐微弱的呼救和哭泣，仿佛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模糊的视线中，温府一个小丫鬟被那些黑衣人捂住嘴拖了进去，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动静。
聂姨娘这才重新找回了呼吸，悄悄地把头探出去，确认没有人了，才对着侍女招招手，往外跑去。
——快跑！
二人立刻拿出毕生罕见的速度狂奔出去，几乎是慌不择路。
若是知道如今府里会变成这样，前几天她们就应该跟着云岚一起逃了，而不是瞻前顾后，心怀侥幸。
可是，就在前路遥遥在望的时候，一道声音犹如平地惊雷，把二人的幻想击成了粉末。
“她们在那里！”
聂姨娘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
后院这一番动静引起了知柳的注意，原本正在彷徨往哪边追踪的他立刻带着人赶了过去。
只见四五个黑衣蒙面的人，手里正捉着两个女人往里拖，宛如拖着两个无能为力的鸡仔。
如果知柳来晚了一步，只怕就找不到聂姨娘的下落了。
“把人放开！”
不多时，谢修时手下最得力的下属，带着大理寺的人，亲自赶到的温府，以朝廷的名义把宅子围了起来。
“大理寺办案！温府有人勾结天水堂逆贼，在场之人全部束手就擒！若有违抗之人，就地格杀！”
谢修时已经被靖安帝调进了中枢，开始继承他的爹的担子，拿着四品官的俸禄，握着副宰相的权力。而大理寺的事宜，则都交给了如今被他提拔上来的心腹万役手上。
万役把手一挥，大理寺的衙役立刻敏捷小心地堵住了温府所有入口，功夫最好的那波人，训练有素地闯了进去。
按照那个逃出来报信的侍妾所言，温府现在里面应该至少聚集了十四五个天水堂的逆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胁迫温夫人和他们合作的，逗留在京城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本以为这一次的活计会很麻烦，就算是抓捕这些逆贼也会受到不少反抗，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没有费多少功夫。
“大人，我们闯进内院，把那些人抓住的时候，他们正把聂姨娘和她的侍女捆绑住拖进一个暗室。那暗室里全都是……被他们折磨许久的下人。”
万役把事情详陈在文书上，挑了重点的情况和谢修时汇报。
“还有温大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快没气了，大夫给他把了脉，说无力回天，不等我们继续找太医就咽了气。”
温怀济死了？
“是啊，而且这个温大人的死状也太惨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让他夫人这么痛恨于他。身上几乎一块好肉都没有，腿上全腐烂了——听丫鬟说，温怀济从去岁十月开始便‘病了’，之后应当是被他夫人反复喂下各种慢性毒，用尽方式折磨，又一边用参汤吊着一口气不许他死。”
万役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案子了，但还是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妇人。
若不是他胆量大见识多，只怕看到温怀济的模样都能吓个半死。
他的右眼眼珠子被剜去了一半，空了一半的眼眶血肉外翻；舌头也只有了一半，听侍女说，另一半是被他本人咬下去的，只因为无法忍住这种痛苦，想早早地死去。十根手指头没有一根的指甲完好，上面密布了不同的伤口。有的像是用尖锐物事刺穿的，有的又像是虫子嗜咬的，不计其数。
这哪是夫妻？简直像是报复什么虐杀了全家的仇敌。
万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修时蹙起眉头:“沈韵儿呢？”
“那个温夫人疯得差不多了。”万役摇摇头，“看到我们来了，也没有反抗，嘴里疯疯癫癫地说着什么‘把你们都杀了，你们都一起去死’，模样可瘆人
了。”
他想了想:“她应当是把折磨温怀济的手段，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手上全都是伤口。卑职的属下还在她的房间搜到了许多饲养毒虫的蛊，已经尽数密封起来，不许别人触碰。”
“她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谢修时知道自从沈氏灭门，温怀济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之后，就对他痛恨在心。可是以她的身份，和现在的境地家当，是很难有门路得到这些蛮夷奇物的——难道是天水堂的人给她的？
“那些天水堂之人也没有反抗，只是咬紧牙关，无论怎么上刑也不肯开口，各个跟哑巴似的。”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还一直盯着他们笑。
难不成这些人都疯了？
“还有一件古怪的事情，温府还有个二小姐在后院养病。卑职本打算把她单独收押，还能以她为突破点撬开沈韵儿的嘴，可是没想到，把温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温翩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谢修时记得沈韵儿十分宠爱这个女儿，或许是自觉没有退路，早早地把她送走了。
又或许，就是因为天水堂的人把温翩给抓走了，拿来威胁沈韵儿，所以沈韵儿才对这些人言听计从。
“那些下人还有活口吗？一一分开审问。”谢修时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自从他下了追杀令，天水堂人闻风丧胆，恨不得逃去天涯海角，怎么偏偏留下了这么一小撮人，潜藏在京城里？
专门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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