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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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虞朵跟着傅淮与云既白来到了彭城县。
一行人踏入县内，找了家茶馆儿歇歇脚，准备稍后再去寻徐王。
随后便在饮茶期间听起了八卦。
虞朵一开始只顾着和谢重楼聊天，直到后面，从路人嘴里听到了熟悉的地名——
“听说会稽郡那边的事儿了吗？”
会稽郡？
虞朵下意识竖直耳朵。
“听说了，哎哟，可真可惜了。”
“可不是。那小会稽郡侯都已经和谢氏女订了亲事，却不想订亲当晚出了那档子事。”
“那谢氏女也是有心气的，当夜便离开了侯府，听闻好像是回兰陵谢氏的本家了。”
“可真气人，小侯爷怎的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可别乱说。他们杨家专出情种，每代都只有一位发妻，皆不纳妾。那小侯爷品行端正，指不定被那劳什子借宿女给蛊惑了呢。”
“……”
“……”
听了一番八卦，虞朵隐约晓得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杨谙在和谢姣订亲的当晚，和一个忽然冒出的来历不明，自诩要借宿的女娘行了周公之礼。
这事儿还被谢姣听说了，给人气得连夜回了娘家。
她阿父阿母还亲自登门退婚，并大声宣告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杨谙在谢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挽回亲事，最后被那女娘搀扶回去，第二天便纳了做媵（ying第四声）妾。
虞朵觉得很不可置信。
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小会稽郡侯不是那样的人。
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虞朵百思不得其解，侧过头看向旁边打盹儿的谢重楼，用心声询问——
“这传闻当真？”
（当真。）
“……真叫人大开眼界。话说回来，那你可知，攀附上小侯爷的是哪家女娘？”
（这说起来，还是你所认识的老熟人呢。）
“谁？”
（沈鲤。）
虞朵：“？？”
啊？
不是，她听到了什么？
沈鲤？
不对啊，这不像书里的沈鲤的行事风格啊。
难道是被胁迫了？
这时，一道巨响忽的让虞朵回神。
云既白砰地一声把茶碗放在桌案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不可能！我和杨谙认识甚久，他不是那样的人！”
“殿下不信又如何，这事已经闹得会稽郡人尽皆知……哎，可惜了这么一段姻缘。”傅淮摇摇头。
云既白抿着唇，愤愤地把茶水一碗饮尽。
一行人迅速喝了茶水，随后去了徐王府邸。
不愧是九王之一，不愧是最大的诸侯，这府邸规模看着已经堪比一方郡县了——
光这朱红大门，便让虞朵能目不转睛地看好久。
【日后当真发了家，我也要让阿父阿母还有阿兄住上这样的大屋子。】
【采光最好的给大兄，最温暖舒适的给阿父阿母，我要一间挨着廊檐的，可以晒太阳。】
谢重楼注意到小姑娘的艳羡，微微挑眉。
大屋子么。
朱红大门打开，一个年过花甲的鹤发老人走出来，带着一众仆从恭恭敬敬把云既白傅淮迎了进去。
此人正是徐州之主，徐王。
许是狐假虎威的缘故，虞朵也得到了徐王的客气相待。
不知道为什么，在踏进这大门的那一刹那，虞朵觉得有点儿莫名的不舒服。
背部哇凉哇凉的。
（阴气偏重，这宅子有东西。）
谢重楼飘了进来，微微眯起眼睛。
“有东西？什么东西？”虞朵低着脑袋，盯着脚尖儿，跟在云既白后面，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询问。
（阴气重的东西，除了鬼，还能有什么。）
（你夜晚可别乱跑，别撞见不该看到的玩意儿，把你魂给吓飞了。）
“你不是守护神吗，你能驱鬼吗？”
（是守护神不错，但我连地仙都算不上，能护你周全已是不错。驱鬼什么的……）
谢重楼笑了笑——
（自有擅驱鬼的人来处理。）
换而言之，谢重楼好像没有书中描述的那种五彩斑斓的，花里胡哨的法力。
小姑娘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冷水泼灭了，哦了一声不再问话。
三人被带到大厅，由徐王设宴接风洗尘。
听闻云既白和傅淮来意，又听闻徐州各郡多数皆已应了傅淮的话，徐王只是略微思忖，便答应下来。
出点点兵抵御蛮敌而已，又不劳民伤财，又可以博取一个好名声，说不准还能从天子那里再讨点好宝贝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入夜。
今晚的风有些凉快，也许是离家的原因，又也许是其他，虞朵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去到廊檐下看着月亮发呆。
（不是叫你别出来吗，怎么就不听话？）
懒散散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虞朵下意识侧头，便瞧见一只赤狐趴在自己旁边。
毛色一样，可虞朵一眼便认出来这不是谢重楼，这是夷则。
“谢重楼呢？”
（他有事出去了，我代他看觑你一二。）
夷则懒散散趴在虞朵旁边，眯着眼睛打盹——
（等会儿听到有人喊你名字，你可别虎了吧唧的答应啊。）
“为何？”
（你如何确定喊你的是人是鬼？）
“……好吧。”
（你就不好奇此处为何阴气如此重？）
“我怕好奇心害死我。”
夷则挑挑眉，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小姑娘，正要开口说话，忽的目光一沉——
（快进屋子里去，听话。）
虞朵愣了愣，忽觉背脊发毛，立刻站起来抱着小狐狸跑进屋子里，闭紧了门窗。
夷则伸出尾巴，尾巴蓦地变大数倍，一下子将小姑娘卷起来遮掩的严严实实。
“夷则，我喘不过气来了……”
（放平呼吸。我在遮掩你的人气。等会别说话，把呼吸放到最低。）
夷则说罢，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紧紧盯着门口。
明月皎洁，屋外微风起。
檀木长廊下，有一婀娜白影缓步而来。
“吱嘎——”
“吱嘎——”
虞朵呼吸困难，忍不住从尾巴里扒开一条缝，随后便听到这声响，但看到屋外没有影子，便忍不住一愣。
就在此时，闭紧的门缝里突然多了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眼睛里青丝纵横交错，正死死盯着虞朵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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