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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连标题都不完整的《少女**》手抄小册子躺在靳海床头的被褥下已经有些日子了。靳海每每念头想到夏冰，心里直犯痒痒的时候，就会关起房门做贼似的掏出来看。
靳海只随意浏览了一些段落，还没来得及全部看完。平心而论，这终究不是一本能够光明正大阅读的书籍。
再说了，靳海妈总是不打招呼就闯进他的房间，表弟赵灭资来家里做客，也像个跟屁虫似的缠着他，没话找话地问这问那，他没得着机会。
赵灭资可算走了，靳海一家人正围在饭桌前吃饭：
“怎么又不吃了？这年头，别人可是想吃都没的吃的！”靳父批评儿子不爱惜粮食。
吴玲见儿子精神恍惚，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天太热了，吃不下去。”靳海不耐烦地抛下一句，径直回屋了。
靳父呵斥，讲儿子就是被她这个当妈的给惯坏的，又说无论如何也得让靳海过几天吃糠咽菜的日子，不然不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靳卫国，你真是铁石心肠！儿子高考没考上，心里有多么自责和难过，你这个当爹的难道看不出来？”
吴玲一通埋怨，讲丈夫身为父亲，从小到大一点也不晓得心疼孩子，儿子都这样了，竟然还忍心逮着小海鸡蛋里挑骨头。
靳海从小就不爱听爹妈吵架，此刻尤其觉得两人聒噪，心烦意乱之间，这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反锁了房门，偷摸出那本手抄册子，如饥似渴地翻看了起来。
“居然有缺页！妈的！这里怎么也少了！”
靳海正看到兴头处，低声骂了一句，扫兴地随手把东西扔到床底下吃灰去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干嘛！”靳海不耐烦地冲外边喊。
“小海，张耀祖来了，问你出不出去玩。”门外传来他妈吴玲的声音。
张耀祖是靳海初中同学，高中没考上，家里托关系上的职高，今年刚毕业。
靳海原本要拒绝，话到嘴边想到张耀祖路子多，没准能搞到原版书，拉开房门跟着他出去了。
“你怎么让小海和张耀祖一块玩？他连高中都没考上。”靳卫国不悦。
“怎么不行了？瞧不起职高的？我就是职高毕业的，瞧不起你别娶啊！”吴玲又要冲丈夫开炮。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你这个人，真是无理取闹！”
“那你什么意思？”吴玲睚眦必报。
“谁不知道那个张耀祖，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小海脑子是差了点，好歹心思单纯，跟那种人一起玩，怕是要学坏了的……”
吴玲抓取关键字的能力一流：
“小海哪里脑子差了？明明就是题目出得太难了，那些书呆子脑子就一定好了么……”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你吵，行了吧？”靳卫国无奈地摇了摇头，背着手去了书房。
这边，张耀祖带着靳海骑着二八大杠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准确地说，是靳海气喘吁吁地跟在张耀祖屁股后面乱窜。
“耀祖哥，你等等我！”
“真男人就给老子快点！”张耀祖蹬着踏板，游鱼一般在人群之间穿行。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靳海丝毫不敢懈怠，一边用力蹬车一边在后头喊。
“当然是好地方！”张耀祖歪嘴一笑。
“到了。”
张耀祖一个跨步下了车，靳海呼哧气喘地赶上。他们眼前是一间低矮阴森的平房。
“你妈说你心情不好。走，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没等靳海回过神来，张耀祖已经拖着他进了屋。
“押上押上！”
“就押这么一点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妈了个x的，今天不把你赢到光屁股别想走！”
一阵嘈杂声过后，靳海透过弥漫呛鼻的烟雾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统共只有一盏吊灯、一张垫了一条桌腿的八仙桌、一条长凳和三把断了靠背的竹编小椅子。
借着灯光，靳海看到桌边围着的五六个人。一个脸上有疤，一个光头，还有几个背着身看不见长相。几人全都邋里邋遢，头发乱得像鸡窝，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一个瘦高的男人忽然高喊，差点没吓靳海一跳。男人一条腿踩在长板凳上，要不是房子低矮，这人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去。只见他忽地举起一沓大团结，宣誓一般将纸币往桌面一拍：
“全押了！”
“锋哥阔气啊！”
“干工程的就是有钱！”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他们在赌博。
靳海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离开这里，张耀祖拍了拍他的后背，推着他往屋里去：
“怎么？怕了？赌博都不敢，是男人不是？”
靳海让这激将法刺激到了，鼓起勇气朝那群人走去：“谁怕谁？”
“哟！阿祖来了啊？这个乖乖崽是哪个？”光头男人最先发现了他们。
靳海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佯装淡定地回答：
“我叫靳海，张耀祖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对方像是没见过这么通情达理的人，生生愣了片刻。
“靳海？”光头问，“远近的近吗？”
“不是那个近，是……”
“关老子屁事！”光头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给靳海吓了一跳。
“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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