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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王赶超接到了夏冰一行人，昂首阔步在前头领路的时候，苏扬帆博士口无遮拦地讲了一通大实话：
什么这里的民风草莽啦，来的路上有人指鹿为马讹钱啦，那伙人差点就持刀行凶杀了人啦，希望他这个做村长的能管一管啦之类的。
李辅导员虽称不上惯于混迹人场，夏冰也算不上奸诈圆滑，但两人具备普通人该有的情商，今天以前从没遇到过苏扬帆这样耿直较真的天才儿童。
两人见王赶超让苏扬帆一番话说得嘴角下垂，喉头滚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几次都想上前打圆场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但出于对大家生命财产安全的考虑，二人奇迹般地忍住了。
有这样的漂亮苕替他们讲话，夏冰甚至有些偷着乐。
王赶超并不是毫无作为，只是莽家村的人向来只听刘支书的，而他这个刚上任不足一周的外来村长，本质上还是个光杆司令。更何况村里的人际关系不像部队，他有劲儿没处使。
王赶超将夏冰他们几个安顿好，独自回到宿舍里，他想给为官多年的父亲写封信，谁知凳子还没坐热，上头的文件下来了，要他速速前往省里开会。
“刘支书呢？”王赶超问。
钱会计面露尴尬，扯了个无足轻重的借口：
“哎呀，刘支书年纪大了，早歇下了。再说了，他老人家腿脚不方便。”
王赶超还没品出钱会计话里的道道：
“不碍事，我驮他老人家去，上了火车有座位的。”
钱会计无奈：“上头没说让他去，只点名叫你去。”
王赶超在部队里待惯了，对级别很敏感，皱了皱眉：
“可人家毕竟是支书，年纪大资格老，省里的会议光叫村长不叫支书，这不合适吧？”
钱会计凑到王赶超耳边耳语了几句，颇有玄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成是这事儿，别叫他了，到时候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
王赶超面色凝重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冰几个人在空场上集合了。
钱会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你们好，我是村里的会计，我姓钱。”
李辅导员上前和他握了手。
钱会计客气：”大学生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李辅导员环视四周，十分享受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不啊，这里环境多好，人杰地灵，我们羡慕着呢。”
苏扬帆接话：“就是茅坑太脏了，没有自来水和热水，澡堂子也没有，晚上蚊子还很多……嗷！夏冰同学，你踩我干嘛！”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睡醒，不是故意的。”
李辅导员长舒一口气，好在漂亮苕身边还有夏冰这样有眼力见的人。
“王村长呢？怎么没见着他？”夏冰问。
“他啊，成天忙得脚不沾地，昨天连夜赶到省里开会去了。”
“他走了，谁带我们去现场呢？”苏扬帆单刀直入。
“额，工程建设涉及好几个村镇和地区，不是说开工就能马上开工的，需要统筹规划，村长去开会为的就是这个事。”
“我知道，我问谁能带我们去。”苏扬帆直截了当。
“莽家村这片还没有正式开始。”钱会计如实回答。
“什么？还没开始？那我们费老大劲来干什么呢？”李辅导员也绷不住了。
“你就说在哪里，现在能不能去吧！”
苏扬帆非要钱会计带路，一群人拖着设备走了半个多钟头，总算到了地方。
“你们慢慢看，村里还有事，我先走了。”钱会计说完大步流星地溜之大吉了。
苏扬帆和夏冰抓阄抓到一组，两个人十分专业地勘测了半天，本子上均是写写画画，采集了很多数据和相关信息。苏扬帆拿着自己手绘的地图，神情很是严肃。
夏冰看见他的本子上密密麻麻，问：“我能看看你的本吗？”
苏扬帆挺大方，递了过去。夏冰惊讶于苏扬帆的细致和专业：
“你很早就开始关注这项工程了吗？”
“有几年了。”苏扬帆静默了一会儿，用手指了指本子：
“这一片，不，几乎大半个莽家村，到时候都得淹。”
夏冰点了点头，她此前在图书馆阅览室里查到的资料和苏扬帆差不多，只是没有他这么精确。
“水质是个大问题。”苏扬帆眉头紧锁，“这里的土质……”
“好哇！又是你们这伙人！”那个不久前在大巴车上持刀威胁司机的男子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没等夏冰反应过来，五六个扛着锄头铲子的男子汉已经围拢了上来，震天响地高呼道：
“来人呐！快来人啦！有人要挖咱莽家村的祖坟啦！”
李辅导员又想上前说好话，奈何这些人全然不搭理，八个人让人一举包抄了。
猪圈的门“咔哒”一声上了锁，门外传来几声咒骂：
“马勒戈壁的！跑老子地盘上挖祖坟来了！”
“当初你就不该放他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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