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47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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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香夫人擅制香，她亲手调制的帐中香总能让大当家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此时，春宵暗帐内，暗香如云烟缭绕，大当家迫不及待拥住了暗灯下的美人。
这边沉溺在爱欲之中，屋外有人推开了耳室的房门。
夜鸠换下人皮面具，瞥了一眼来人。
那女子穿着与夜鸠相仿的丹红罗裙，二十出头，也是被强掳上山的可怜人。
这不是前几次的面孔，她心中刚有疑虑，就见女子合上门，缓步而来道：“叶姑娘，小八病了，这次换我来。”
夜鸠顷刻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下头，“辛苦了。”
女子苦笑道：“我们都已没了清白，只要最后能让恶人付出代价，我们死也瞑目了。我信叶姑娘能救我们，帮我们脱离苦海。”
随后，便推开屋门，走向纱帐中早已沉溺在欲海之间无法自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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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定了陆九宴这个准女婿，马骁格外上心打点商队的通商行证。
这些年来，焚祭山占山为王，把持通商要道，商队想要平安度过此地，除了硬碰硬的法子，也可以签订商匪契约。只是若无内行人引荐，一般商户根本承受不起每年高额的拥匪费。
马骁算是寨子里的‘老人’了，这些天尽心尽力打点上下，终于把通商行证办了下来。
这几日，陆九宴也没闲着，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在村寨里混熟了脸，夜里则偷偷和外界联系，将寨子里的土匪偷梁换柱。
这些天他都没有见到夜鸠，自从那日她说离开部署，就没了音讯。
陆九宴忍不住时常想起她离开时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心闷。
所以所谓的暂时离开，其实是……要和他一刀两断吗？
他坐在后山坡上发神。
后坡的视野极佳，能纵览大半个村寨，包括大当家所住的院子。
那院子里有一把藤椅，馥香夫人偶尔会倚在藤栏上小憩。
陆九宴皱眉盯着那处院子。
馥香夫人，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那晚匆匆打了个照面后，陆九宴原本有些后怕，怕会被找麻烦，影响这几日的筹谋。
好在这并不是能见光的事，她并没有明目张胆找他麻烦。但时不时以大当家的名义往马骁的院里送东西，好几次都是亲自来，他坐在角落，也会被那双明艳的眼眸盯上。
剿灭梵祭山，清、朗二州出兵，偷换寨中匪力，里应外合，愿景很美好，实则远没有这么容易。
为了留下来做内应，陆九宴找了好多借口。寨子里不养闲人，他最终是靠自己的一手厨艺争取了十天的时间，留在后厨。
这倒还好，他本来就胃口大，半夜饿了还能起来给自己加个餐。
此时，看着锅里滚滚翻腾的面条，他又想起叶挽，想她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已经将他忘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陆九宴猛地回头。之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气质儒雅，陆九宴从他发间一撮白发认出了他的身份，梵祭山三当家。
听青姝说，那天夜里他应是被发现了。虽然后来没有和此人再打照面，但三更半夜他为何会出现在后厨……陆九宴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段山青并未看他，缓步走近，看了眼锅里，“给我盛一碗。”便坐到了一旁木桌上。
看这样子，应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陆九宴松了口气。
段山青坐下后，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书信上，眉头微微蹙起。面碗放在他身前，才将书信合上放进怀里，取了筷子大口吃起来。
陆九宴则端上碗，悄悄往外走。
“去哪？”段山青道，“手艺不错，坐下吃。”
他抬头，看向陆九宴，敲了敲桌对面。
陆九宴慢吞吞地坐过去。
段山青：“看你眼生，新来的？”
他点头。
段山青笑了笑：“有胳膊有腿，怎么想着落草为寇？”
陆九宴不知道他是试探还是出于真心，装傻含糊一笑，没正面回答。
段山青虽然时不时打量他一眼，手上动作也不慢，很快吃完了面，将碗一推，“再给我来点。”
陆九宴接碗，他却不松手，似笑非笑道：“你认得我？”
陆九宴面不改色，道：“小人自然认得三当家。”
段山青扬唇，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按住陆九宴，“那就好办了，你该是知道我的喜好。”说完，便松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九宴接过碗转身，仔细回忆起当时有关三当家的传言，传言中，他……好男色？
下好了面，陆九宴若有所思，端着碗放到段山青面前，又坐回去大口吃着自己的面。
段山青握着筷子，眼眸带笑，道：“镖队的人待你不好？”
他敏锐地抓住了陆九宴眸中划过一丝异色，自己也跟着一惊。这句话原本只是试探。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很像那天夜里镖队中不会武功的男人，只是不敢确认。
难道，真的是？
段山青忽然食髓无味了，认真打量起陆九宴来，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翻出怀里的小册，从中找到一页，看看那页又看看陆九宴。
“陆家家主……”段山青念道，但他眼前忽然一晃，面前景物开始发散，失去焦距，只朦朦胧胧地看到陆九宴优雅地擦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看他。
嘭——栽倒在桌上。
陆九宴擦了擦手，取过他手中的小册扫了一眼，又走近将他怀里的书信取出，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脸色一变。
他匆匆出门，迎面快步走来一人，险些与他相撞。
天太黑，陆九宴还未看清，就听那人喊：“少爷！”
陆九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慕青？”
慕青跪地行礼，“少爷，是我。”
陆九宴将他扶起，忙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娘呢，她怎么样？”
“少爷，老夫人她……去了。”
陆九宴如临霹雳，浑身一震，“什么……你在说什么？是，是楚凤容干的？！”
慕青摇头，神色悲痛，“您失踪以后，叶老州主悄悄带走了老夫人，本以为他是念在州主和陆家的情分，才对我们施以援手……没想到，他只是为了从老夫人口中套出陆家的机秘。”
“我与慕叶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我亲耳听到老州主和一名暗卫的谈话，得知您在此地，他们杀了老夫人，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州府，想侵占陆家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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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的大换血，寨子里的土匪大都被更换成了清、朗二州的官兵府卫，大当家沉迷女色，不值一提，整个变动发生在朝夕之间。
陆九宴混在下山的人群中，远远看见馥香夫人摘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冷艳薄凉的脸。
夜鸠站在人群中间，如同庄严神塑，令人瞩目。她有条不紊地指挥两州府卫，包抄山寨，活捉匪首，举手投足间的上位者姿态，像极了叶挽。
陆九宴握紧拳头，只是一顿，便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一招偷梁换柱、精密部署，擒住了贪财的二当家和好色的大当家，而传闻中鲜少露面的三当家，却跑掉了。
梵祭山的善后事宜，交给清、朗二州，夜鸠带着朗州主印离开了。
玄肃白日现身，将陆九宴欲返沧州之事告知了她。
“你说他见到了慕青？”夜鸠皱眉问。
玄肃点头，又道：“慕青武功不错，属下不敢离太近，没有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只是看到陆家主情绪很激动。”
夜鸠将州主印放进怀里，心绪有些混乱。
慕青从沧州而来，他带来的消息必定与陆家有关，能让九宴如此激动，恐怕是沧州出了什么变故。
忽地，她紧紧盯住玄肃，“九宴的行踪，是你告诉父亲的？”
玄肃低下头，道：“属下只向上面交代了主子的行踪，其余，一概未说。”
父亲知道九宴必然与她同行……慕青是父亲故意引来的！
他想做什么？
将九宴骗回去……当作威胁她的软肋吗？
不觉间，她手心被紧扣的指尖刺破，渗出点点血珠。玄肃见状，低头握紧了剑柄，背脊冒出冷汗。
许久后，夜鸠松开手，平静地道：“你先去岳州。”
“那州印……”
“我亲自，给父亲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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