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闻时宴发现身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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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渐渐过去。
老御医拿到了银瓶后加紧研制，虽然尚未研发出能够让兰小娘痊愈的解药，但还是研发出了能够暂时缓解毒性的丹药。
按照老御医的说法，他如今已经隐退许多年了，医术不足，但若是去京城，也许能够寻到名医再替兰小娘诊治。
也正是这时候，萧怀璟也处理完了扬州城的一应事务，要离开扬州城，启程返京了。
代月斋蹲在池塘边静静地为花木培土，在她身后，一箱又一箱的珍宝被抬了进来。
唱礼人在一遍一会儿高喊一句“珍珠玛瑙”，一会儿喊一句“异国进贡”。
这些都是萧怀璟送来的礼。
现在整个扬州城都知道太子对代府二小姐青眼有加了，整个代府都高兴疯了，特别是代中益。
至于莫北慕……他已经很久没有登过门了。
代中益对此也找到了说法，毕竟莫北慕和萧怀璟是堂兄弟，又是上下级。即便他们看上同一个人，也该是莫北慕退而求其次。
因此代府内，代月斋和兰小娘的地位水涨船高，到了说话比代中益还有用的地步。
但李氏那边十分凄惨，代月华和养病的代月雁时不时还会受到下人唾弃，这些都是为了讨代月斋的巧。就是代中益也顺着代月斋的话说，甚至好几次暗示要将代月华的执掌中馈之权转交给代月斋。
好像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嫡庶之别，什么尊卑之分通通都不见了。
代月斋还是面色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禁止人在兰小娘面前议论外，她几乎没对代府内的事务干涉过什么。
不去理会身后的唱礼人，代月斋只将目光落在眼前的花木上。
宋巍澜送给她的种子现在已经开出来了，直到看见纯白的花瓣，代月斋才知道原来宋巍澜送她的是荼靡花的种子。
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更晚。
代月斋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在花瓣上划过，眼里出现了些情绪波动。
正是这时，常妈妈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凑在她耳畔道：“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代月斋一顿，随后放下了手中的器具出了府。
府外，一辆低调宽大的马车正停在墙角处，青石就站在马车旁边，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代月斋抿了抿唇，上了车。
车内与车外大不一样，车内布置的贵气舒适，檀木做的书架镶嵌在车壁上，金丝梨花木的小桌上，用青瓷花碟盛着精致的糕点，兽纹香炉中点着水木檀香，烟雾缭绕，在车内弥漫。
萧怀璟斜斜地倚靠在铺着金丝软枕的座位上，一头青丝未用玉冠束起，尽数地披散下来，垂在胸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书卷，神色半敛。
马车帘被掀起带进来的春光落在他俊美的眉眼，他才微微一动，深幽的眸子扫过代月斋低垂时颈后的一抹雪痕，放下了书卷。
代月斋敛下眉眼，道：“不知殿下莅临，民女惶恐。”
萧怀璟轻笑了声：“这些日子不见代小姐来春山庄，又觉得若是派人去请，代小姐恐怕会推三阻四不肯前来，索性就自己来了。代小姐不会见怪于我吧？”
他嘴上这样说着，可似乎没有一点真诚请罪之心，反倒借着将书卷放回书架的动作，朝代月斋这边逼近了一步。
代月斋的身前立即覆盖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勉强笑道：“殿下说笑，民女不敢。”
“为何不敢？你若是怪我，我倒会有些开心。”萧怀璟垂下眸子，凤眸依旧带笑，“代月斋，如今你在我面前大可以自在些。不必惧我……”
他说着，伸手向代月斋而去，似乎是想触碰她乌云般的鬓发。
代月斋却猛得往后一退！
他的手尖擦过代月斋的发丝落了个空，眼神骤然阴沉了下来，漆黑的眼底仿佛缓缓凝聚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躲什么？”萧怀璟问。
他声音听起来极其冷静，却只不过是在掩盖他平静下的惊涛骇浪。
代月斋意识到自己犯错，呼吸不稳，立即想退开。
萧怀璟却不给她机会，他强硬地攥住代月斋纤细的腕子将人往自己身前一拉，两个人的气息瞬间纠缠在一起。
“你怕我？”萧怀璟垂下眸子，死死地盯着代月斋的脸。
代月斋艰难地摇摇头。
萧怀璟眉眼极黑：“撒谎……”
“臣女当真不敢……”代月斋勉强开口，“臣女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
萧怀璟扯了扯唇角，从薄唇之中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讥笑，像是在嘲讽代月斋的借口太过劣质。可看着怀中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他顿了顿，最终还是一点点松了手，语气冷冽：
“三天以后，随我离开扬州城。”
失了萧怀璟的力道，代月斋忍不住滑坐在了地板上，发颤似地吸气：“臣女遵命……”
东宫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即使是这辆看似简单的马车，地板也是取了檀木做材料，还铺就了一层柔软的狐毛地毯，但还是太硬，会伤了她的腿……
萧怀璟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想将代月斋从地板上拉起来。可片刻后，他静静地偏开头，道：“你的家人我都有安排。”
“你的父亲，我会让他升入京城。”
“此外我在京郊另置了一套宅院，会有人黑甲卫专门护送你母亲去入住，届时我会安排太医院的人来照顾你母亲。还有你的几个侍女……”
萧怀璟顿了顿：“你若愿意，也可以带着她们一同入京。若是不愿，到了京城后我会从东宫里拨人给你。”
代月斋闭了闭眼：“我想带着她们。”
“好。”萧怀璟慢慢地摆手，“你走吧。”
随即他退开，也不知道是说给代月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开口道：“反正往后日子还长，不是吗？”
他们的时间还长，只是不习惯而已，他可以等。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他总会等到代月斋不再躲他的那一天。
代月斋垂下的眼睫一颤，低着头从车厢里退走了。
萧怀璟一个人在无人的车厢静默了许久，才抬手敲了敲车壁。
青石掀开窗帘，问：“殿下？”
“去黑甲卫里找一批干净利落的人，让他们伪装成山匪埋伏在从扬州通往京城的路上。”萧怀璟侧眸，幽深冷血，“遇到代府的人便动手。”
“殿下要怎么做？”
“断了代中益一条腿，李氏杀无赦，至于她的两个女儿……”萧怀璟冷漠地开口，“杀了那个叫代月雁的，留下那个代月华，带回东宫。”
青石点头：“是。”
代中益这群人在他手里当了回刀，逼着代月斋做出了选择。但此后，这群人作为刀的效用也失去了，剩下的就只有曾经陷害过代月斋的种种罪恶，而他也到了跟这群人算账的时候了。
萧怀璟看向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但又仿佛沾满了血腥和人命。
他一点点将自己五指收紧，眼里滑过一丝幽光。
他要让代月斋知道，这些血，都是为她沾上的。
……
即将启程去往京城的第二天，初月院里忙碌了起来。常妈妈、彩云、倩云等人在忙着收拾行李，代月斋则忙着将开在院子里的荼靡花移到花盆里。
她不会做这些工作，怕一铲子撅断荼靡花的根，弄了半天也才移了一株。
而春日将过，这时下起了暮春的最后一场雨。
淅淅沥沥，昼夜不停，仿佛天空中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
代月斋犹豫地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在暴雨中被冲刷的荼靡花，转身支开了常妈妈等人，自己又重新撑着油纸伞，带着一应工具蹲在了池塘外。
暮春雨豆大般地砸在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代月斋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掘土。
水汽打湿了她的裙边，素色的衣角很快被浸染成了深色，伞沿的雨珠滴滴点点落下，很快也湿润了她半边肩膀。
忽然，代月斋眼前涌进一些光亮。
油纸伞被人拿走了，一把新的纸伞稳稳停在了她头上。
代月斋仰头看过去，却径直地撞进一双幽黑的眼中。
对方桃花眼带着笑，语气松然：“代小姐，移植花木可不是你这样做的。”
代月斋不由蹭了下指尖的泥土，将雪白的肌肤染上一抹土褐色。
宋巍澜笑着摇摇头，将代月斋从地面上拉起来，把手里的伞塞到了她的手里，自己则从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细细地替她擦干净指尖的尘土。
“想要移植花木，找工匠做就行了。”宋巍澜说，声音风雨吹散，听起来很温柔，“你一个人冒雨移植，也不怕进京前就患了风寒？一路颠簸劳顿，患病是最不好受的了。”
代月斋垂下的眼睫微颤：“我只是想自己试试。”
“尔今试过了，回房吧。”宋巍澜细细擦去了她指尖最后一抹泥污，重新将帕子收起来。
两个人并肩返回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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