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迷晕萧怀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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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璟言罢，在代月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十个黑甲卫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沉默无声，却又动作极为迅速地朝代月斋围拢过来。
代月斋心中一沉，明白自己再无法跟萧怀璟交流了。她干脆抽出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盯着萧怀璟，嗓音透露着决绝：“放了我的朋友们，否则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萧怀璟抬手。
周围黑甲卫立即停下脚步。
现在这附近都是萧怀璟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代月斋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因此想了想，萧怀璟转头对青石道：“放了她们。”
“再把她们送出城，承诺洗清她们奸细的污名，这辈子都不许再动她们。”
代月斋又提出要求。
明明萧怀璟是被威胁的那一个，可他偏偏唇角笑意加深，似乎心情很是不错，甚至语气很是平和地说：“好，就如你所言。”
随后，萧怀璟就让青石当着代月斋的面拟写文书，并且释放顾竹青等人离开。
只是被吊在城墙上一天一夜，顾竹青等人早就昏迷不醒了。她们被黑甲卫们放下来放进了马车里，与代月斋错开的时候，代月斋只来得及瞧一眼，随即顾竹青等人就被送远了。
眼看着载着人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代月斋才扭过头来。
萧怀璟站在代月斋面前，面上依旧带笑：“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就一并提出来吧。”
代月斋看着他的脸，心里却响起了宋巍澜的声音。
他说他在等待一个机会回旻国。
代月斋并不傻，他知道这个所谓的机会就是大宋朝政动乱。当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多年来未曾出格的质子的去留。
而宋巍澜他们肯定也为了这次机会做足了准备。
但是无论是哪种准备，这一次的行动都会损失一批人手，甚至会使得大宋抓住机会与旻国开战，以此逼迫他们交出宋巍澜。
代月斋瞥了眼手中的簪子。
可是如果这种混乱是因为大宋内部皇子互相争位引起的，那一切就怪不得旻国了。
代月斋紧了紧掌心，抬起了眼眸。
她面色平静地说：“我没有要求了。”
萧怀璟轻笑。
他慢慢地走到代月斋的身边，拉起了代月斋的手，柔软的手掌入手如白玉一般滑腻温暖。
萧怀璟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嗓音低醇如情人之间的呢喃：“没关系，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尽管告诉我，我们还有的是以后。”
代月斋忍不住想将手抽出来的冲动，一言不发，任由萧怀璟带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去的是六必居的方向。
代月斋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月色正浓，大地一片白茫，一如花朝节那天的灯光，漫天都是。
她出神了片刻，后道：“我不想回六必居。”
大概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心理准备，因此对上萧怀璟，她恐惧的心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嗓音也是平淡的。
“你想去哪儿？”萧怀璟问。
他脸上还是带笑的。
“东宫？京城？郊外？还是回扬州城？”
代月斋在心里过了一遍整个京城的情况，随后道：“郊外。”
“好。”
萧怀璟答应，没有丝毫疑虑。
很快，车马就随着萧怀璟的指使往郊外去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马车的轱辘声响起。马车内，两个人也离的很远。代月斋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置，脸是侧着的，似乎不愿意再看萧怀璟一眼。可萧怀璟却正正地盯着她，俊美的面容被忽明忽暗的月色撒上一层光影。
“代月斋，你不是自愿和我回去的，是吧。”萧怀璟开口道。
他虽然用的疑问句，可是肯定的语气。
代月斋不像第一次见萧怀璟那样小心谨慎了，回答也不再斟酌字句，十分干脆了当地应了一声：“是。”
一句话，连以往应有的敬称都没有，称得上无礼。
可萧怀璟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态度。原本按照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本不该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就这样放肆一点，无礼一点，像以前在卫庄的时候。”
说着，萧怀璟朝代月斋伸出手。
月色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浮光掠影而过，虚幻的仿佛他抓住了一团看不清的影子。
就好似他一直在代月斋身上追寻着过去的样子，过去那个没有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代月斋。
可是月色在他的手上不过一闪而过，乌云缓缓漂浮而来，遮住了漫天的月光。马车内很快就陷入了黑暗，连带着萧怀璟抓住的那团虚影也消失了。
马车里一下子就只听得见二人的呼吸声。
这时代月斋开始拿起了茶杯，叮叮当当，是出自景德镇的瓷杯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悦耳动听。
紧接着是茶水入杯的声音，一股清冽的茶水飘散开来，在整个车厢里浮沉。
“给我一杯吧。”萧怀璟朝代月斋伸出手。
代月斋本就泡了两杯淡茶。
她垂着眼眸拿起其中一杯，指甲在杯口不着痕迹地一扫过去，随即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萧怀璟。
整个过程她都很沉默，一声不发，倒是萧怀璟拿到了茶杯，却开口道：“代月斋，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浓烈的情感是什么吗？”
代月斋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是爱，坚定选择一个人的爱。”
“不。”萧怀璟轻笑了一声，落在耳畔仿佛一片羽毛的落下，醇厚磁性，“是恨。如果得不到一个人的爱，那就得到一个人的恨。那样的话，即使对方找到了此生挚爱，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一场噩梦。恨就像是疤，就算看不见，可在一个人的晚上也还是会发疼。”
说着萧怀璟站起来，靠近了代月斋一点，另一只手按住代月斋手中为自己准备的茶杯。
代月斋手一抖，下意识攥紧了杯子，嗓音有点紧：“殿下，这杯茶水是我的。”
“你知道吗？东宫的太子除了每日研读治国经典，也要习武强身，所以夜视是一个习武之人最基础的能力。”萧怀璟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轻微的怜爱，“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何能下药迷晕我？”
两个人的茶杯被强行调换了。
萧怀璟将本该代月斋喝的那杯茶一饮而尽，随即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逐渐适应了黑暗后，代月斋也能看清夜色里一点朦胧的影子了。
她看向萧怀璟，方才的紧张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平静：“我知道，所以我在两杯里都下了药。”
萧怀璟像是听不懂似的，微微一歪头，随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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