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出事了 (第1/2页)
扬州城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热闹拥挤。
最近开春了，阳光明媚，远不复冬日里的黯淡。
代月斋去药铺采购人参，到了以往相熟的铺子，却被告知不止是他们一家铺子，扬州城内其他铺子好一点的人参都被采购走了，只剩下几支没超过百年的。虽然功效比不过百年人参，可也有一定的作用。
“掌柜的，百年人参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能不能请您替我匀一匀？”代月斋恳求道。
掌柜的摇摇头：“代二小姐，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们这都是替人办事，实在做不了主。”
但代月斋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掌柜的只好低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买这人参的是一位姓闻的公子，今天下午就会来我们铺子里收走这批人参。他为人心善，你要是能说明难处，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这是掌柜的能给的最好的建议了，代月斋答应下来，就等在了药材铺子里。
金乌西移，到了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人走进了药材铺子收人参。
来人一身白衣，眉眼素净淡雅，一双灰雾色的眸子如冰凉的湖水，冷淡疏离。
代月斋微怔，认出了闻时晏就是当时在徐州城给她出主意的人。
闻时晏这时候也瞥见了代月斋。
她生了张白皙娇媚的瓜子脸。一双狐狸眼明亮清澈，眼睫如鸦，眼波流转之间姿态横生，雪肤乌发，娇艳如春日灼灼海棠，颜色耀眼逼人。
一股熟悉感掠上心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
闻时晏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若不是他再三查了，确实没有发现代月斋和卫庄的联系，只怕他也要空欢喜一场。
代月斋对闻时晏行礼：“闻公子。”
闻时晏略微点头。
代月斋将兰小娘需要人参的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道：“还希望公子匀给我一支，我不会让公子在价格上吃亏的。”
她话音落在，跟在闻时晏身后的一个男子笑道：“小姐这话说的就差了，闻公子出身相府，怎么会差小姐你那点银子？更何况闻公子今日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收购人参，如果匀了给你，那不是抗旨了？”
这批人参是用到军营里去的，大宋朝的军队在边境驻守，近来却发生了几场疫病。萧怀璟尽力搜集了身边的药材送过去，除此之外还另赠了几大批人参，算是替他拉拢军队人心。
代月斋闻言不由咬唇。
闻时晏目光扫过代月斋的脸，随即一言不发地错身经过了她。
说话的男子是萧怀璟那边派过来监管人参走向了，也自然知道闻时晏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不过他自己看了看代月斋微红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提点道：
“最近扬州城周围的人参都缺，小姐若是诚心想要，现在派府内家丁去稍远一点的城镇采购，兴许还来得及。”
闻时晏这边不肯卖，代月斋也没有办法，只好谢过男子后拿着银子又离开了。
闻时晏瞥了眼代月斋无奈离开的背影，将视线垂下，落在手上的账本上，灰雾色的眸子有些波动。
男子这边已经开始查点了。
点到最后，药材铺子里几百包人参全部被装在了匣子里，外面用布仔仔细细地罩了起来。
正当男子要将他们全部装上车时，闻时晏却忽然按住了其中一小包：“等等，这包似乎有些问题。”
男子诧异地凑过来：“闻公子看出什么不对了么？”
闻时晏将人参拿到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又翻开捻了捻，神色冷淡道：“这人参味道不够，像是不足百年，不能送到军营里去。”
闻言，男子也想凑上去闻一闻，但闻时晏身子一转，就不着痕迹地用肩膀将他挡在了外面，手上一抛，人参被重新扔回了柜台。
“只一小包人参，无伤大雅。”
闻时晏瞥向男子，“若是统领觉得欠妥，可以在稍远些的城镇可以自行买了上好的人参补上。”
言罢，闻时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男子手里。
统领就是再想看看也觉得没有必要了，一小包人参而已，更何况沿途买参的银子闻时晏都拿出来了。
于是他就接下：“多谢闻公子，在下告辞了。”
统领转身离开，掌柜的倒是有些惶恐，赔罪道：“还请公子恕罪，我没想到伙计们做事那么不当心，把不足年份的人参混了进去。”
却见闻时晏将人参朝他这边一推，表情上看不出丝毫情绪：“送去代府。”
掌柜的微愣。
代月斋本以为还是省不下一趟奔波，要去远地买人参，正担心以兰小娘的身子撑不撑得住这段时间，谁知道她前脚回了府，后脚药材铺的人就把人参送过来了，而且还是掌柜的亲自来送的。
掌柜的眯着眼睛笑，说话也比起以往的温和来更多了几分恭敬：“代小姐好福气，我们铺子里又多找出几根上好的百年老参。闻公子那边不需要了，就让我来交给小姐您。”
代月斋连忙要掏银子。
但是掌柜的摆摆手，笑道：“不必了不必了，闻公子那边已经替小姐您付过了。”
言罢，掌柜的也不多待，行了礼就走了。
代月斋拿着手上沉甸甸的银子，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她以往在府里时其实也听过闻时宴的一些传闻，都说他不爱管闲事，为人冷漠疏离，颇为不近人情。
更听说闻时晏虽然惊才绝艳，于诗书科举一途展现出惊人的锋芒，但身为人父的闻捷似乎对这个年少负有才名的儿子并不喜爱，甚至是十分冷淡。
因此二人虽然名义上为父子，但实际上相处的时间甚短，即便是逢年过节，二人也不曾一处，常常是闻时晏一个人独自冷清地在别馆用膳。若是相比起来，闻捷与闻时晏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闻时晏与萧怀璟之间来的亲近。
有人说这可能是因为闻时晏一出生就克死了其母，导致闻捷此生挚爱难产而亡，所以闻捷才待闻时晏如此冷淡。
也另有传言称，闻时晏其实并不是闻捷的亲生子，而是某日路上意外捡来的弃婴。因为闻夫人早亡，闻捷又膝下无子，这才养在身边。
总之传闻多种多样，但闻时晏与其父关系疏离却是真的。
也许是这样的父子亲情，才导致闻时宴对旁的事务漠不关心。
只是代月斋看看手上的人参，倒觉得这个闻公子其实不算是个喜欢袖手旁观的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闻时宴在离开了药材铺子后就去了七录书斋。
七录书斋的小童看见他后，不由笑道：“闻公子，又是你，今日都是您这个月来的第十五回了。”
闻时晏抬起灰雾色的眼眸在书斋中巡视了一圈，鸦黑而纤长的睫毛微颤：“……她还是没来过么？”
小童摇摇头：“我都替公子您好好看着呢，但是自从那位姑娘在我们这儿典当了这些书籍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闻时晏抿紧了唇瓣，半晌不语。
小童勉强安慰道：“公子，寻人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这缘分没到，也许人就找不到。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相识啊。等将来缘分到了，说不定公子就算不找，那个人也会出现的。”
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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