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莫不是……要纳我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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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天，叶知微用过午饭才动身前往广济寺。
叶烁轮值结束，这些天一直在家休息，是以叶知微叫他去广济寺上香，他欣然同意，也省了车夫，自己在前面牵着马，江雪折则随行其后。
虽然叶烁不像叶煊那样目光如炬，心眼子一堆，但也是个细心之人。他垂眸从江雪折的腰间扫过，见那把配刀依旧是旧时那把，便知道叶知微还没有给他。
他总觉得这次回来，自己妹妹对这个自小一块长大的贴身侍卫，有点过于亲近了。
但叶知微表现得非常坦荡，他一时又找不到端倪，他甚至旁敲侧击问过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弟弟，没想到叶煊满不在乎地说：“你管她呢，她比你精多了。”
叶烁从小看着这个妹妹长大，如今妹妹已经及笄，他比叶平樟都操心她的婚事。他太清楚了解这个妹妹，放眼整个京城的适龄人家，没人能制得了她。
从小到大宠着，叶烁也不希望她往后嫁人了受委屈，但他觉得叶知微确实该收敛点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兄妹两人可以好好聊聊。
这会儿正是午后，熏风和煦，香客大多在上午来过了，是以现在广济寺中游人不多，很是安静，只听得松风阵阵，携着梵音飘摇而来。
按照规矩上了香，从宝殿走出来的时候，叶烁还在斟酌该怎么起这个话头，但叶知微却先开口了，她说：“哥哥，小江今天路上和你说什么了吗？”
叶烁茫然：“……啊？没有啊，他一路上没有说话。”
他搞不明白叶知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叶知微看起来有点担心，“小江好像心情不太好呢。”
叶烁：“有吗？他不是平常就不怎么说话。”
叶知微撇嘴：“才不是，你看他嘴角那里稍稍往下压，就说明他心情不好，平时他的嘴角都是平的。”
叶烁：“…………”说真的，他觉得这俩关系有点不正常。
他叹气：“微微，你对一个侍卫这么上心做什么，你该对你自己上上心。”
叶知微睁大了眼：“我有哪里需要上心的吗？”
“你知道父亲和姨娘已经在给你挑人家了吧？”他见四下无人，便开门见山道，“我们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微微，你如今大了，总有一天要为他人妇，届时若还这般任性妄为，会吃苦头的。”
叶知微笑道：“大哥言之有理，既如此，我只要找个能容纳我任性妄为的人家就是了。”
叶烁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性如此，学不来贤淑，但世间女子婚嫁，怎么单就一个贤淑的准则呢？非是如此，便遇不到良人了吗？”
叶烁被她说得一愣。
叶知微垂眸：“大哥，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我不是不明事理，只是不想去当一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人，如果有这样能够了解我，包容我的人，我自然心甘情愿，但若是没有，将就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烁默然。他没想到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妹妹会有这样的想法，本来酝酿已久的话最终被他咽下，他长叹一声:“……罢了。”
他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温声道:“微微，你是叶家最小的孩子，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恣意潇洒，不必去为了无谓的事情忧虑，也不必理会世人口中的闲话，叶家就是你的依靠，无论你如何选择，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叶知微眼睛明亮，闻言笑了起来:“谢谢大哥！”
叶烁也露出笑容:“好了，你先在附近逛逛，别走太远。我去替姨娘求串佛珠，等下回来找你，我们就回家去。”
叶知微点点头:“好。”
叶烁去寻广济寺的僧人了，江雪折在山下守着马车，如今只有桃枝跟在她身边。她在广济寺里信步走着，漫无目的地闲逛，等着谢云澜自己跳出来。
既然他说会在这里等到日落，想来也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在叶知微转到鲤鱼池的时候，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谢云澜。他今日应当是特意换了身新衣，瞧着洁白如雪，更见英俊清傲。
他见到叶知微果然如他所言来到此地，愈发神采飞扬，唇角含笑。
“叶小姐。”他停在叶知微的三步之外，一个十分得体的距离，拱手施了一礼。
叶知微见到他，给桃枝使了个眼色，桃枝立刻去院门口盯着。
细细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和男主见面。
叶知微还了一礼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双颊生晕，好似十分羞涩道：“谢公子要雪折传话给我，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谢云澜看到她那副含羞娇怯的样子，心跳快了几拍。也许是因为意中人也对自己怀有情意而感到欢喜，又或许是因为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期望得那样按部就班地行进而感到兴奋。
无论哪种，前途或是美人，对他而言似乎都已是唾手可得了。
这样想来他如今是这局势的把持者，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主动权都在于自己。他思量了一瞬，沉吟道：“叶小姐并没有收下之前的礼物，可是对在下挑选的东西有所不满吗？”
叶知微听到他这样问似乎有些意外，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谢公子想多了，只是你我非亲非故，又没什么来往，我收你的礼算什么说法呢。”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嗔怨，像是使着小性子故意说反话。
谢云澜愈发觉得她对自己情意深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心情舒畅，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对自己半是害羞半是幽怨，也作出皱眉苦恼的样子，但声音里又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谢某只是想同叶小姐亲自致歉。”
“致歉？”她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似乎认真地回想了下有什么需要他道歉的，半晌，她捂着嘴惊讶地看他，“谢公子不会还在纠结荣文轩的事吧？那都过去多久了，你若不提，我早就忘了，而且之前我也托二哥同谢公子说了，你真的不必如此介怀。”
谢云澜声音微低：“可是叶小姐退还了谢某送的东西，谢某心里始终不安。那佛珠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姐若用不上，也可以送给别人。”
他说完这番话，自觉态度诚恳滴水不漏，但一抬头，却见少女脸上的羞涩褪去，生气地瞪着他。
谢云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到她了，正要询问，就听叶知微愤愤道：“我说不要，那就是不要了！谢公子，我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便说什么，还望公子不要见怪，你我男女有别，我本可以不来的，但是我上次在齐王府见到公子，总觉得公子是有话想同我说，所以今天才回来到这里，可如果公子只是想说这些小事，那实在不必了！”
叶知微一通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转身便要走。
刚迈出一步，谢云澜急声道：“叶小姐！”
正在这时，守在院门口的桃枝回过头来，冲她使了个眼色。叶知微会意，顺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事吗，谢公子？”
“我——谢某的确有话想同叶小姐说，只是谢某自知身份低微，恐唐突了叶小姐。”
叶知微抬眼：“谢公子真是谦虚，不过自谦太过，就显得虚伪了。”
她说得很不客气，谢云澜本应愤懑的，但看到她那水光盈盈，蕴满失望之色的双眼时，胸中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表情和眼神……是在怨自己没有及时和她表明心意吗？应当是吧……她说的那番话俨然是埋怨的语气，少女怀春难以诉说，有些话总要等对方来开口才好。
谢云澜揣摩着她的内心想法，尽管想到由自己开口总有点难为情，他倒是希望叶知微能同叶平樟开这个口，届时他只要点点头，顺从地接受即可。
但看叶小姐这样子，恐怕他不对她开这个口，她也不会对叶平樟说什么。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同她说清，不过只要叶知微对他有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念及此，谢云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绪，神色郑重道：“叶小姐，谢某出身寒门，十年苦读，幸得上苍垂怜，一朝得中，如今才能在京中立足，同小姐有这样相对说话的机会……叶小姐家世显赫，谢某本不敢奢望能接近，但——”
他略微停顿，仍有几分犹豫不决，面前的少女却忽然抬起头来看他，目光中似乎闪烁着殷切。
谢云澜心中震动，脱口道：“但谢某倾慕叶小姐久矣，即使知道与叶小姐云泥之别，仍是情难自禁，谢某不求得佳人青睐，只是希望这番心意能被小姐知晓。”
叶知微向院门瞥了一眼，叶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桃枝拦在他面前，正在跟他比划着什么。叶烁一脸疑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来。
叶知微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望着面前的人，睫毛轻颤，莞尔道：“可是我听旁人说，齐王殿下有意招公子为郡主夫婿，知微虽然是相府之女，但无论如何也比不得郡主金枝玉叶，谢公子的意思莫不是……要纳我为妾？”
刚刚走来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对话的叶烁：“……？？？”
作者有话要说：
叶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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