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谦和宛如还是老样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很忙,非常忙,到最后忙得没有一点独处见面的时间。

计划好的旅行即将成型,他突然约宛如吃饭。

“今天不忙吗?”

坐在窗边,她依然玩着杯子里的银质小勺,阳光透过云层,照到他推过来的小盒子表面,映着老店牌的名字。

等了好多年,似乎等到了,可打开盒子的一瞬,宛如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

“别误会……”

她没误会,只是他眼神平静而陌生,眼角的纹路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丝温柔。

“宛如,我要回布鲁塞尔一阵……”

听了,反而笑了,盖上盒子推回他面前,搅着杯里的咖啡,又放进一块糖。

“然后呢?”

“然后……再回来……”

7-1

车开出领事馆大门,手机在外套里响了一下,是宛如传的信息,“小心开车。”继续开车没有回复,一直到火车上才回了,也只是一个好,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下午的车人要多些,宽敞舒服的车厢里播放一部老电影,孔谦借空把几分要处理的文件看完,定好后几天的日程。车到布鲁塞尔,使馆的车已经在站外等,把行李交给司机老刘嘱咐先送回公寓,直接招手打车去皇家音乐学校。

来之前通过自己的关系和学校确认了她的入学学籍,因为没有调出住宿资料,校方给的答复是新生可能在校外自己找中介租房子了。

布鲁塞尔如此大,让他去哪找?!

她一个人初来乍到,年龄小又是第一次离家,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想立刻看见她,不知道这几个星期她过的怎样。

车子在路口等红灯,觉得空着手去太唐突,改变主意让司机去了趟老街。司机在外面等,他出来的时候提了两个很大的购物袋。吃的用的买了好多,还有好几盒当地纯正的手工巧克力。

心里有些忐忑,又因为快要见面隐隐的开心。她到来离开得都太突然,让他挂念了好些日子,又取不上联系,如果不是公事压着,也许早就跑来了。

望着窗外,孔谦告诉自己只要看看她,知道她好就行,他不求别的,不让她难过。她站在雪里那一幕在脑子总也挥之不去,她哭了,为什么哭呢?

赶到学校已经过了上课时间,系办里剩下的老师不多,问起她都说不清楚。翻了很久新生资料,才在管乐系入学名录里看到她填写的表格。拼音字母旁边是四四方方的中文字,亦诗两个字工整干净。右上角方寸的小空间有她白白净净的脸庞,对着镜头没什么表情,却比印象里在安特卫普见面时瘦了。

她不笑的时候就如同在伤心,眉间轻轻锁着,也不明显,但是他太熟悉,她掩饰的从来很拙劣,还是心事都挂在脸上。

带着事先开好的介绍信才复印到她的资料,系办的老师对她并不了解,把影印好的几张纸交到他手上,指点着去系教学楼碰碰运气。

心里老抱着下一刻就见她的念头,可越这样就越错过,到了教学楼,除了几个留下讨论排练的高年级学生,管乐系一个人也没有。

古朴的校园,模仿中世纪的雕像,不同器乐的旋律交汇着,独独听不见她的长笛声。提着袋子出了楼,孔谦望着暮色里,草坪上的学生情侣,叹了口气。

在管乐系门口站着等,逢人问起,还会拿着她的照片给人认。方法是笨拙了些,可茫然失去方向的时候,也只能这么原始的找下去。

当初她独自离开安特卫普,会不会就是不想再见他了?

怕担心成真,怕她即使过不好也不来找他,真出什么事情。毕竟国外不比国内,她又是那么单纯没经历的孩子。

越想越急,赶到琴房大楼天已经黑了,购物袋在手里提了一路,又从一层开始一个个琴房找。对着门牌下的预约表,找她的名字,几层都找不到,改找管乐系学生的。楼道里开着窗,吹进来的风还带着些寒气,孔谦跑上跑下出了汗,心里有些失落,停在顶楼的楼道里点了一支烟。

抽一口定下神就掐熄了,把浮躁压下去,走过去继续核对琴房预约表。终于见到管乐系几个字,心里振奋起来,不由分说过去敲门。

门里是一个亚裔男孩,法语里带着很重的韩语鼻音,“您找谁?”

“请问,认识这个女孩吗?”递过去复印的照片让他认,好半天男孩举着黑管不说话,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下孔谦,带着照片去敲隔壁房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男孩简单用韩语交流了几句,把照片递了过去。

“您找YI吗?”女孩看了照片,语气友好很多。

“对,我是她家人,想看看她。”向琴房内张望,除了钢琴和琴凳,只有一个谱架。

“她在哪儿?”

“在家里,没排上琴房只能在家里练习。”

二十分钟后,孔谦站在和校园隔街的巷子里,面前是一幢五层的砖墙小楼,和安特卫普车站外的旅店有些像。

手里握着要来的地址,抬头看了眼,几扇窗里亮着灯,不知道哪个是她的,听不见长笛声,只能上去找。

在一楼恰巧碰见房东,四十多岁的妇人抱着孩子在门口玩,听见他要找的房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指指楼上,“顶层,左边一间。”

有些年头的石台阶,踩上去有皮鞋碰撞大理石的清脆脚步声。孔谦没坐电梯,想一节节走上去。上一步都是离她近一些,心里踏实了好多,把袋子提稳了,希冀着她能欢喜些,不再难过了。

还有半层就到顶楼,在半层下见到阖着的大门静立在灯光里,很普通的一扇门,此刻又独特起来。几步上到台阶顶,要直接过去敲门,还没抬手,一道人影从对门的阴影里斜着插了过来。

孔谦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姑父!你怎么来了?”

7-2

窗帘还是公寓原来带的,旧了些,拉上后留了半尺的空隙,窗缝里透过一点风,窗帘在风里轻轻摆动了下。还没有暖气,屋子里呆久了阴凉,外面的天色又暗下去,更显得冷清。

亦诗的卧室不大,转不开几样简单的家具。一片黑漆漆里,她静静地靠在床边休息,手边是背到一半的乐谱。

从安特卫普回来,忙着入学报到注册。来的晚了些没有排到校内的公寓,只好四处寻中介找房子,第一个晚上就在学校边的旅店凑合了一夜。

那一夜也哭,睡着睡着都哭醒了,把行李里的《长腿叔叔》翻出来放在枕头边,睡不着就开了灯看。也想过回家,国内好歹算有个家不缺吃少穿,可又不甘心就一走了之。留在这儿,至少离他近了好多。

开始一个人生活,生病都是奢侈的,再不舒服照样要起来找房子,忙前忙后一个星期,总算和快毕业的韩国师姐那里租到个小房间,同屋都是亚裔留学生。安顿下来,拖着行李搬过去,躺到凉冰冰的床铺上整整睡了两天一夜。

就这样住下来,开课以后往返学校和公寓。路只能往前走,想的时候,就没日没夜的在琴房吹长笛,练习曲子,吹乏了人累了,倒头就睡,哪怕梦里还是难过,浑浑噩噩的日子总比安特卫普见他时强很多。

轻轻的翻身,手边的谱子落到地板上,她缩着身子往床里靠,感觉冷,手边又摸不到盖的东西,只能环着自己的胳膊继续睡。

最近太累,吹的底气都尽了。客厅里有人说话,朦胧听见了几句,但亦诗很快就睡沉了。

远介和和子在客厅做晚饭,听见敲门声,和子放下东西过去开门。

门外是个生人,年轻男人,高高的个子,一身风尘仆仆,手里提着两个大口袋。

“请问,亦诗在吗?”睿轩看着面前的东方女孩,下意识就讲了中文,远介听到马上跟过来,见到睿轩觉得有些眼熟,想起是回家在楼口碰到的年轻人。

当时他正在和房东说话,那女人英文不流利,磕磕绊绊的,给了些脸色,迎面走过去以为只是要租房的学生,没想到是找亦诗来的。

“你是……她在呢……”和子退回去淘米煮粥,远介让了睿轩进厅里坐,立在一边简单交谈了几句。

“我是……她朋友,给她送点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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