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女子琴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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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的事情并没有给廷北楼之后的日子带来什么不同，大家权当作是一个插曲，讨论了两日后便也不再说这事，依旧按照往日那般认真训练，准备着二次遴选。
而那些关东煮的小铺，一夜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再有其他铺子打着“廷北楼”的名号卖他们楼里的吃食。
这也是邱小黎为什么要策划那个计谋的又一原因，便是想给他们敲个警钟。
不过，要说这段日子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邱小黎还真发现一件。
约莫两日前，邱小黎偶然见到廷北楼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影瘦瘦小小的，一看便是个孩子。
期初邱小黎觉得，或许只是小孩子爱凑热闹，而身上又没有钱进来听曲，只能在门口偷偷听一会儿，便也没有多管。
可是后来她发现，那孩子几乎每日都会来，不过待在这儿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时候也不过一曲歌的时间。
邱小黎愈发好奇，那小孩究竟来这儿做甚么呢？
于是，邱小黎今日特地坐在了一个刚好能瞧见门外的地方，十分悠闲地拿着一杯茶慢慢品着，目光时不时往门外看去。
果然，没过多久，邱小黎又见到了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后院绕出了廷北楼，悄悄来到了那个孩子的身后。
邱小黎并没有惊动这个孩子，而是站在她的背后仔细打量。
这是一个小女孩，年纪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十岁。如今天已经很凉了，但小女孩身上只裹了一件单薄的衣裳，上面还打了不少补丁。
可尽管如此，小女孩显得并不邋遢，头上梳着两个干净利落的小辫。
此时，她的双手正在挥舞比划，两个羊角小辫跟着她的身子一起上下跳动。
邱小黎被小女孩的这副模样逗到了，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女孩听到身后的动静，警惕地回过头，见到邱小黎，拔腿就要跑。
“哎哎哎等一下！”邱小黎一把抓住女孩。
女孩很轻，邱小黎一只手稍稍用力，她就动弹不了半分，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
“你叫什么呀？”邱小黎摸了摸女孩的头。
后者耷拉着脑袋，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般，“我……我叫小满。”
“小满，”邱小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你的名字真好听。”
听到这话，小满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看向邱小黎，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来了，求求你不要把我抓起来。”
邱小黎又轻轻抚了抚小满的头，柔声道：“小满，你不要害怕，可以告诉姐姐，为何你一直来廷北楼吗，是想和台上的姐姐们一样学会弹奏乐器吗？”
她注意到小满刚刚手上的动作，明显是模仿着台上姑娘们弹琴的模样。
果然，小满接下来点了点头，应证了邱小黎的猜测。
“那要不要姐姐替你找一个师傅，教你弹琴呀？”
顾北尘有几位相识的乐坊老板，若是要给小满介绍一位有名的师傅去学琴，不过是顾北尘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小满却摇了摇头，眸子黯淡下来，“还是不了……我娘说，家里拿不出钱给我学琴。”
在大璟，能够学习乐器的有三种人。
一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弹琴于他们而言则是一项在外可以称道的才艺，以显示其才能出众，琴棋书画四者皆不落。
第二种是家境不算太好，但尚可以拿出些钱供家中的女儿学一门乐器，学成后可以在乐楼表演，每月能领不少俸禄，若是有幸能在众国盛宴夺得名次，则有更多的赏钱可以来补贴家用。
最后一种则是卖为艺伎，既需要卖艺，也需要卖身，属于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小满的穿着来看，她的家境绝对连第二种都算不上。
邱小黎有些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回想起小满刚刚挥动双手假装在弹琴时的样子，可以看出她对弹琴的渴望。
两人都沉默了，小满颇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自己衣角，“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啦。”
还未等邱小黎回过神，小满就跑得不见了踪影。看着小满离去的背影，邱小黎若有所思。
后面几日，邱小黎一直留心着门外，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小满的身影。
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连着顾北尘都发现了她近日的心不在焉。
“小黎，你最近怎么了，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同我说说看。”看着邱小黎又是两眼无神地望向廷北楼外，顾北尘走到她对面坐下，忍不住将他这几日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邱小黎转过头，双手托住腮，“顾北尘，你有没有过很想帮助的人？”
“很想帮助的人？”顾北尘没有料想到邱小黎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震惊过后，他的心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人，但随即他摇了摇头。
邱小黎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小满的事情告诉了顾北尘，“虽然我很想帮助小满，也能负担得起她找师傅学琴的那些银子。可是，大璟绝对不只有一个小满，我可以帮助她，但其他想学琴又学不起的女孩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时，邱小黎的失落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她垂下头将脸埋在木桌上。
“或许，”顾北尘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们可以建一个小琴馆，专门招收这些贫穷人家的姑娘，如何？”
“可以呀！”
听到顾北尘的话，邱小黎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亮光，可是突然间她的目光又淡下去，“可是，若是我们开个琴馆，一定要花不少银子吧。我害怕……”
我害怕我们这廷北楼要破产。
邱小黎没有说出后半句，但顾北尘明显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右手摩挲着茶杯，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邱小黎。”
“嗯？”
第一次听见顾北尘唤自己的全名，邱小黎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疙瘩。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穷？”
“呃……”邱小黎支支吾吾起来，她很想回答是，但又觉得当着老板的面说老板穷未免有些奇怪了……
这时候，系统小璟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你为何会觉得顾北尘没钱呀，他作为全大璟第二大乐楼的楼主，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他真的比你想象中要有钱的多得多！】
邱小黎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不知是否因为带着看法来重新审视她，她突然觉得顾北尘从头到尾有一种低调贵公子的气质。
“小璟，那顾北尘有多有钱，你得说的形象点，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系统小璟思索片刻，认真回答道：【若是按照宿主现在每月的例钱来算，宿主要从新石器时代开始打工才能赚到这么多。】
邱小黎：？？？虽说话糙理不糙，但小璟你说得未免有些太糙了吧。
“嗯？”见邱小黎一直未回答，顾北尘又问道。
邱小黎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忙掐断和小璟的对话，对顾北尘说：“不，我觉得顾大楼主你非常有钱！”
顾北尘放下手中的茶杯，颇为温柔地笑着说：“其实我早就同你说过，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女子乐馆若是你真的想办，我们明日就可以去看看铺子，可好？”
邱小黎咬唇，心中满是感动。待顾北尘说完，她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
不过，邱小黎又想到，办琴馆并不是买下铺子，简单装潢就完事了，还需要请会弹奏乐器的师傅。
她同顾北尘说了自己心中的顾虑，而顾北尘却是朝台子的方向微微抬头，“到时候我们可以问问姑娘们是否有愿意在琴馆授课的，到时我每月给她们发放双份例钱即可。”
听罢，邱小黎脸上的愁容才烟消云散。
“多谢顾大楼主，”
看着邱小黎又恢复成往日那般阳光灿烂的样子，顾北尘的嘴角也多出了一抹笑。
他脑中响起当日在洛城参加一次遴选时，邱小黎说过的那句话：
“只是我忽然觉得，世间对女子有诸多偏见，若是我有能力，定会尽我所能去改变这一切。”
从洛城回来后，顾北尘就时不时想起这句话。
在他的廷北楼最艰难之时，在他最一筹莫展之时，是她的出现，将他和廷北楼从泥沼中拉出来。
所以，他也很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别人不看好她这个掌事，他就偏要让大家知道她的能力不输任何一个男子。
别人觉得女子不可以开琴馆做生意，他就偏要让她试试看，让别人打破对女子的偏见。
他想看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看着她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姑娘，想让她知道，她是有能力改变很多事情。
翌日。
邱小黎刚刚用完早膳，就迫不及待地喊上顾北尘一起去看铺子。
按她所设想那般，若是不出意外，今日就能将铺子谈妥，到时在系统的帮助下将铺子简单装潢一番，月底就可以正式招收第一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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