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一个梦（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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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虽对御仁的话将信将疑，但她却无其他的办法能帮到她与乘风。总归，于萧清而言，只要修道者不冲乘风出手就好。
稚愉看着萧清从衣袖中取出一玉哨，放至嘴边轻轻一吹，便有哨声响起。
不多时，一道黑影就从外而来。
“乘风……”见状，萧清迫不及待地奔向那黑影，原来黑影正是与之相恋的地魔乘风。
稚愉瞧着乘风的模样倒是颇为俊俏，却着一袭黑衫。
她难免不合时宜地想到，在大白天穿着黑衣窜来窜去的，好像有点吓人，不过，应该比大半夜穿着白衣晃好些。
她胡思乱想着，不渡的视线则停驻在她身上。
子赢可没心思见萧清跟乘风在那里互诉衷肠，他毫无顾忌地道：“萧清，你们要谈情，便等我们确定这地魔无异样再说。”
他在辈分上是萧清的叔公，就自然随意些。而乘风却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便干脆唤其为“地魔”。
子赢的话一出，萧清不得不先同乘风解释一番，“乘风，这位是我叔公，他乃天衍宗弟子……”
“不必多言。”子赢直接打断了萧清的话，其实是他不愿听旁人在小师妹面前喊他叔公，那岂非平白把他叫老了。
殊不知，稚愉完全不在乎这点事。
“子赢。”御仁以眼色示意子赢稍安勿躁，转由他来开口，“乘风，我乃天衍宗大弟子，你与萧大小姐之事，我们皆已明了，如今，你可愿让我探查你的修为来历？”
乘风似还有所犹豫，御仁便接着说：“天衍宗弟子只除邪魔，而不管人间俗事。”
他这么坦白，乘风终是不再迟疑，点头应下。
“一言为定。”
御仁扬唇一笑，“自然。”
随即，御仁同乘风去了一间客房，留在稚愉等人还在厅堂之中，而萧泠本就忍耐许久，此刻便按捺不住地拉住萧清。
“姐姐，无论如何，都别跟那魔头在一起，好么……”萧泠的语气里带着祈求，试图劝服萧清，“他是魔，寿命怎会与人一般，而姐姐你本就……”
萧泠顿了一顿，又续道：“况且，时日渐久，姐姐你的容颜亦会老去，到了那时，你们的情谊真的还能如现在那样吗？”
稚愉在边上听着萧泠的话，她没想到，萧泠年纪轻轻，倒颇有些看透情爱之感。
萧清很快就回答了萧泠的问题，“泠儿，我和乘风日后如何，我不确定，我只知，我若在此刻放弃他，那定会后悔余生。”
稚愉不由得瞥向萧清，对方虽眸含泪珠，但神态坚决，感情之事，唯有他们清楚个中滋味。
未曾经历过情爱的稚愉，便只当是看了场戏般，纵使有所感触，也不过是旁观者罢了。
不渡本是对男女之情嗤之以鼻，可因为稚愉，他在眼下听得萧清同乘风的故事，就另有一番体会。他不禁凝睇着稚愉，竟倏地联想到，假使是他跟她生情，却不被她的至亲认可，那么，她将如何。
她能否不离不弃，永不后悔。
明明他早已经对她生出信赖，偏偏在这时候，他又有些怀疑起来。这疑心并非是冲着稚愉，而是源于他内心深处的不自信，是待他自己的不敢置信。
他还是怯于自己的卑劣。
稚愉哪里晓得不渡情窦初开，就百般否定他自身，要是叫她知道，她也只能大谈理论而已。
当然，前提是她不清楚他动心的对象是她。否则，她恐怕要先给自己做做心理工作了，毕竟稚愉只把不渡当孩子。
而且对于她来说，这书中世界和梦境世界都一样，都不是她所生活的真实世界。她待不渡，其实有些像对二次元人物的怜爱，所以，现在的她还处于某种局外人的角度。
迨御仁与乘风平静地走出来，稚愉就已经知晓答案。
御仁朝稚愉几人摇了摇头，非灵还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反正不是邪魔，就没她什么事了——无需她动手除魔。
“既然乘风并非邪魔，那我们就此离去。”御仁直接盖棺定论，他对萧清同乘风之事如何解决，并无心插手。
稚愉亦觉着之后的事，轮不到他们多管。
就算萧清喜欢的是普通人，也应该会面临萧家人的考验，因此，稚愉等人便要离开萧家。
萧泠还想求稚愉，子赢上前挡住了她，厉声道：“萧泠。”
“三师兄，让我跟萧泠谈谈吧。”稚愉却唤住了子赢，小姑娘到底是爱姐心切。
稚愉和萧泠去了后院，准备单独聊聊。
“仙子姐姐，你们真的不能把那魔头带走吗？”
萧泠很聪慧，她察觉得出稚愉的心软，就故作可怜兮兮的姿态，然而，稚愉无法帮忙。
“萧泠，你姐姐是心志坚定之人，她既做出了选择，就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稚愉已经发现了。
“我姐姐体弱多病，恐将不寿，我又岂能放心她跟魔头在一起。”
萧泠此话却是不假，稚愉也瞧得出来萧清的寿命不长。
“或许正因如此，你的姐姐才这般坚决，她不想将来后悔。”稚愉知萧泠心存忧虑，可萧清本人的意愿亦该尊重。
稚愉轻轻叹息，缓声道：“你姐姐跟乘风相处时，开心吗？她若是不寿之人，那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过得喜乐些，不好吗？”
她的眼神语态都颇为温柔，直叫萧泠的鼻子一酸。
萧泠未必不懂稚愉所言，她不过是舍不得姐姐，总要任性一回。见萧泠如此，稚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的头。
“多陪陪你姐姐，你不放心她，就在她身边好好盯着那乘风……”稚愉话音未落，便抬起手来，掌心凭空出现一枚法印，“此乃驱邪法印，如果乘风干了坏事，你就拿这个教训他可好？”
稚愉将法印递给萧泠，而萧泠怔怔地接过，脱口问道：“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那可不行。”稚愉不免失笑，“我刚刚说了，只有他干了坏事，才能让这法印生效。”
她自是在法印上施了术法，却如她所说的那样，毕竟她是在哄人，不是在骗人。
萧泠撇撇嘴，心底乌云密布般的情绪竟不知不觉散去，“我定会看住那魔头！”
稚愉瞅着萧泠这样振作起来，总算松了口气。
这法印权当是一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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