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星宿汤来到二位新人面前,烈云弯从红盖头下看见一双僧鞋,穿着它的人显出修长伟岸的身材。烈云弯能想到那样绝世的面庞是变态的伪装,可恶,他特制的无心铃铛就挂在烈云弯的腰间,想必他是能看见的,定也知道被烈云弯用灵力阻断了。
哼,我等你其他的招数。
待祭祀祭祀成功归来,就宣战。若是祭祀失败,有无心铃铛做证物,也会有人借此做文章,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无声。
压抑。
来自那双眸子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烈云弯透过红盖头看过去,那归元大师一脸深沉肃杀,端着星宿汤的修握出青筋的爆裂的势头,蓦然,那双眸子从烈云弯脸上划过,带着愁如深水的幽怨之感。
哎,这是什么神情?烈云弯有点迷惑。
山崖之风挑起衣袂,连带着烈云弯的红盖头,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脸。就是这样的脸邪魅一笑,红唇张扬泛着挑衅魔性的光华。很是得意讽刺和尚的举止。
“阿弥陀佛。”归元大师立即转眸,将手中的星宿汤交到张忠翳手上,张忠翳意气风发地接过,熠熠光华似是告诉归元大师,我定不负所托。
归元大师迅速转眸看向烈云弯,盖头已经落下,隐约的红色将女子的脸衬得妩媚、热烈,而又缥缈,此刻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有人端上来另一份星宿汤,归元接过,送到烈云弯面前。烈云弯看着他不接,只听一声装得像模像样的声音传来。
“世人皆说德行高洁之人的祝福如当珍宝,烈云弯请归元大师一声祝福。”
祝福?
计划的流程里没有这一步,归元一怔,似乎也不想祝福。
张忠翳宠溺地看着烈云弯,无尽的爱意。
归元大师眸光深深,口唇动了几下,似是做了天大的决心。
“二位此去辛苦,注意安全。”
红盖头下大眼睛忽闪,祝福太——不——走心。
“二位逢凶化吉,过五关斩六将,一招登顶,上达天听。”归元大师掷地有声,烈云弯没听出咬牙切齿的感觉。
张忠翳胳膊肘暗暗撮烈云弯一下,他看得清楚,归元大师很为难的样子,应该是出家人不善言辞,他的爱够烈云弯吃一辈子,下辈子也有。
烈云弯和张忠翳相视一笑,万千语言难以阐述,二人在万众期待中跨上南天台第一阶。
开始的时候,二人都是轻省的,只是台阶实在是高,上了一百二十台阶,张忠翳何况手里捧着星宿汤。
国师也是脑洞大开的术士,说端着星宿汤上去,方才能显示天成百姓的诚意。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国师,若是此行奏效便罢,若是不行,任凭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烈云弯也要把你揪出来。
说说讲讲又跨了百十个台阶,张忠翳明显吃力,他没有修灵力,只是学了傍身的武术,此刻也用不上。
烈云弯已经悄然使用了灵力,脚步算是轻松。红盖头遮挡视线,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大,吹着红盖头摇来摇去。烈云弯鼓着腮帮顺着风势吹,“呼呼”吹起红盖头能看见齐肩的飞鸟,险峻的山川,脚下的小人,他们一个个仰头注视,即使脖子累了也面露希冀。
若是掉了则说是山上风大吹落了,省得偷偷摸摸掀掉,烈云弯鼓起腮帮子吹得更带劲。
“莫要大意了。”张忠翳宠溺地挑起烈云弯的红盖头,挂在她冠饰后面,恰好露出一张出尘脱俗的面庞,美艳大方。
“呵呵,看不见。”张忠翳一举,让烈云弯倍感暖心,不由得撒娇,这一声,可把张忠翳吓一跳,继而开心笑起,笑得出天助我也的得意。可不是,烈云弯天生的好面容都让她平时作的坏名声掩去了,如今捡了大便宜。以后万不让你描眉贴钿,只留素颜向人间,也任由她的撒娇方式,别人受不了。
大约再上三百阶后,峭壁间风声紧迫,阴云滚滚而来,霎时间天地混沌。
变了天相!
台下无不警觉,百姓面色惶恐,烈长岚不由得扣紧手掌,台中的归元盘沙坐定,眉宇间是遗世独立的淡然,让惶惶不安的人群静寂下来。
张忠翳和烈云弯面色一顿,举目是缥缈的南天台,身旁是阴风阵阵的陡崖,鸿蒙的天地间充斥未知和危险,脚下人海不过其中一粒,海陆云谲,一息不在。
偏生的人定胜天,源于那一份信念。
只要不死,烈云弯和张忠翳继续前行。
山腰上两抹红色艰难前行,是冲破灰蒙蒙的一抹亮色,百姓心下鼓舞。
如果蹬南天台和诡谲的天象抗衡,生死天定,那么死也要死在诸天之神的脚下。张忠翳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对烈云弯则是大义凛然,许是昨夜的坦诚让他心无旁骛。就是顽劣的烈云弯此时也觉着南天台有点意思,势必要蹬上去。
黑云翻腾,似是妖邪层层而来。
诡谲之下,陡然飞出一只鸟,直奔烈云弯的面门,张忠翳眼疾手快,一手拉开烈云弯,躲过了鸟儿,星宿汤洒了许多。
山下的人随着烈云弯一晃,个个惊得揪住心,万不得出事,万不得出事。就说那个混蛋不顶事,此刻天下苍生的性命系在烈云弯的腰上,不得不为她祈祷。
张忠艳和张忠娇咬着嘴唇克制喜悦,刚才一见单是烈云弯的闪失,跟张忠翳无关,再有几只鸟儿出现,烈云弯必定出事,张家以后绝没有拖后腿的人。张忠娇和张忠艳躲到人群后面,悄然实施自己的计划。
阴云夹着飞鸟一拨压一拨,摧枯拉朽之势排开,山脚的人几欲站不稳,何况是山崖上的人。
“怎么还有一波鸟?”张忠艳惊问,张忠娇哪里知道?
皇上扣紧龙椅,暗暗吩咐身旁的周太监道:“告诉国师,务必确保祭祀顺利。”
“是。”周太监应一声,立即退下,一路小跑到了无极坛的地下坛。
地下坛,黢黑的屋子里独一扇小天窗,国师一身漆黑,从头包到脚,立于天窗下,一束光扣住他紧涩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之息蔓延。
“南天台是诸神的法场,神圣威严,只有妖邪鬼魅不能沾染。”周太监没禀告,国师说了话,寒凉携着压抑排开。周太监浑身激灵,扣住拂尘,腰弯得几欲伏地。
国师透过小天窗看向遥远的南天台,那里妖云密布,若是如国师所言,那么南天台上的两个人是妖邪鬼魅或其中一个是妖邪鬼魅,然而,这两个人都是天成土生土长的人。
周太监不明,脚步还愣在原地。
“去吧。”国师下了逐客令,周太监带着满脑门的疑问回去了,也不知皇上听见这样的回话可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空中妖风呜咽,尤其是南天台腰上更胜,似是凭空生出的滔天巨浪一般,摧毁天地之势,众人中有人瘫坐在地,真是苍白无力,生无渴望。
云中两抹小红点若隐若现,显出倔强的身姿,却与鸡蛋一般薄脆。
张忠娇和张忠艳一身冷汗,双手合十祈求,那些鸟儿别伤了哥哥,哥哥若是出事,她们可没有往后的日子。但此刻,她们才发现买幻化鸟时,只要求定点攻击某人,却没有买控制的法子,此刻想起时,去哪里寻那卖鸟的人。
周太监从她们身边经过,吓得她们惊慌大叫,也吓得周太监魂丢了一半,也引起周围百姓的惊恐,甚至出现晕死之人,哀戚幽怨哭诉,死亡之兆。
皇帝瘫坐在龙椅之上,目中无光。
一声馨鸣不大不小恰好入耳,众人跟着声音沉静下来,却是僧人那处,归元以灵力敲击木鱼的声音,“棒棒”之声,悦耳禅定,纵使惊魂之人听了缓缓回神。
远古的遗址之上,那一袭僧袍积淀了历史的镜头,浩瀚之息在人心头久久回荡。
周太监猛然回神,瞥了张家姐妹一眼,立即奔去禀告皇上,国师得预言。
皇上才刚刚回神,又被这一言惊住了,额上冷汗直冒,不由得肺腑那句话:南天台是诸神的法场,神圣威严,只有妖邪鬼魅不能沾染。是那烈云弯?只有她自小捣庙打和尚,与正义不两立。
“国师有没有说解决之法?”皇帝问,周太监没言,皇帝了然了,国师只管预言,不管执行,由他来。
暗暗让人将烈氏夫妇传唤到侧殿囚禁,又将皇家的禁卫军调来,每人怀里揣着一张国师画的捉妖符,他们手持兵器围上南天台。从归元阵前经过时,兵甲的撞击声盖过木鱼的馨鸣。禁卫军铿锵的气势犹如天兵,百姓心里想,皇上为了保护大家性命,顿觉宽慰。
那一袭僧袍微动,继续敲着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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