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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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内部的升学考试并没有单独找个时间出来举行，而是直接采用了初中部初三生们最后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和排名。
其中，大部分志愿是直升本部的、并且成绩不太离谱的学生，基本都能得偿所愿。而除了招收成绩优异的那一批学生之外，立海大附属中学高中部当然也会录取一些体育、音乐之类的“特长生”。但针对这部分学生，虽然对他们的学习成绩要求适当降低了，却会要求他们拥有一定等级比赛的成绩。
切原赤也属于后者。
在立海大国中网球部的这三年，切原赤也的成绩远超于“拿得出手”。只有在学习方面苦手了些。但有了前辈们的关照和同班同学相山南的帮助，他最终还是成功了。
本部的放榜时间要早于外校统考的时间，春假还没开始时，教学楼前就张贴了这次期末考试的最终结果。
初三所有学生的名字都被印在了一张白底的纸上，每个人的名字后面没有具体分数，只有排名。
在排名张贴出来的消息放出来时，就有一波人兴冲冲地往教学楼前去了。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三年d班的教室里本来就没多少人，成绩一出，教室里又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其中一部分是往楼底冲的，另一部分却是直奔老师们的办公室。
在老师那里，他们能看到更详细的、除了排名之外的数据。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不去看自己成绩的学生，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成绩很好的，对自己的成绩非常自信，看都不用看；另一种是成绩非常不好的，很有自知之明，也不用随大流去凑热闹。
相山南属于前者，切原赤也一直是后者中的一员。但今天，他迫切地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分数。
但切原赤也这一次难得有点忐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时候忽然变得迟疑起来，在自己的座位上七扭八扭，躁动不安得像是地震前感知到了危险逼近的小动物。
他自己焦虑也就算了，还不忘将这种心情和无辜的相山同学“分享”。
“相山相山相山！”
切原赤也连续叫了三声相山南的名字，等少女终于肯回头看他的时候，海带头少年顿时露出了“完蛋啦”的可怜表情，难得软和下来眉眼地祈求，“你帮我去看看吧？万一我要是考得不好，你就不要告诉我了，好不好？”
相山南：“你在说什么东西？给我自己过去看啦！”
少女无语地推了推眼镜，侧过脑袋来看他。她做出这个动的时候，半长不短的头发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惹来少年奇怪又充满希冀的一瞥。
相山南：“？”
瞅我干啥！
她不自在地撩了撩耳旁的碎发，表情却很镇定。眼瞎（？）的切原少年愣是没有发现他的小老师其实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像个二愣子一样，还在等少女回答。
指望这个人突然变得会读空气，是她太天真了——相山少女冷静地想，手上一用力，轻而易举地掰断了一块可怜的橡皮擦。
“啊……”她低下头去，愣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尸体”，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相山南发出一道显得她整个人都呆呆的声音，接着，她赶紧掩盖证据般地将两块橡皮塞到桌面上平摊开的课本下面，随后又抖了抖手上残留的橡皮屑。
一连串动行云流水，更难得的是她做完这些也丝毫不显心虚。被切原用虚虚的死鱼眼盯着，相山南还特别理直气壮地反看了回去，满脸写着“你敢说出来就死定了”。
切原赤也：“……”
那他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装没看到了。
没被相山南指望存在的情商忽然上线，小少年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掩饰般问：
“呐相山，我们去看看成绩吧？”
他也不再说什么“你帮我去看看”这样的蠢话，果断换了个更容易被同意的说法。只是他再度望向短发少女的眼睛里，依旧写满了“可以吗？拜托——”。
相山南才和他对视一眼，就快被他的狗狗眼闪瞎了。
真见鬼，这个家伙明明是个棘手的刺头，但乖起来竟然让人有点心软——相山南为自己心软了一瞬间而感到了深深的抱歉，但只要再次和切原赤也对视上，她又觉得答应这人的小小请求也没什么所谓了。
她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戴眼镜而有些不适的鼻梁。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常冷静的神态，目光里看不见一丝疲惫或者无奈。
相山南没再戴上那副平光镜，直接站起来，对一旁忽然又开始出神的切原赤也打了个响指，提醒：
“走吧，带你去不用挤也不用排队的地方。”
相山南拉着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的切原赤也出了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办公室里不算人满为患，只有零星几个人敢在这种决定命运的时刻不顾“生死”地往老师们面前凑，老师们都挺悠闲的。
看到相山南带着切原赤也出现在办公室时，教导三年d班的老师们都露出了惊讶疑惑的表情。
相山南和切原赤也的补习一直是在私下的进行的，学校里的老师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清楚。他们知道的也只是，相山南和切原赤也在某一天——也就是切原赤也当众道歉那一天——突然有了联系，后来在学校里也能说得上话了。
三年d班的班主任见到两人过来，大约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于是，等两人站定，才和他打了招呼，班主任就难得和蔼地对切原赤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切原赤也：“……！”
他惊恐地稍微瞪大了眼睛，像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微笑的班主任老师，而是张大嘴、随时能把人吞进口中的猛兽。
相山南余光一扫，颇为无语。见不得他这种没出息的样子，她悄悄拿胳膊肘捅了捅切原赤也的侧腰。
大约是这个动太熟悉了，切原赤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被连着捅了好几下，他才恍惚回神，“恩恩啊啊”了几声以表示他还在听。
相山南：“。”
班主任：“……”
你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班主任头疼地收回“慈爱”的眼神，对两个学生的小动眼不见为净。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将话题转回到了正轨上：
“切原，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还不错。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直升高中部，按照目前这个成绩和网球部那边的部活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着，他身子一动，身下的转椅也随着他的动转了九十度，背朝着相山南两人。
“这个是我们班的成绩表。”
说着，班主任手指在鼠标上动了动，放大了有切原赤也名字的那一排，给两个学生看。
切原赤也从椅子背后探出一颗脑袋，使劲往电脑屏幕上看。等到看清楚自己的综合成绩后，他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傻笑：
“嘿嘿。”
相山南：嘿你个头啊，好傻！
但不由自主的，少女清秀干净的脸上也不禁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含蓄的微笑。
嘛，这个时候就暂时不给他泼冷水了，毕竟……干得勉强还算漂亮。
……
“到了高中也不要松懈啊，切原君。”
送走两位学生时，班主任老师还不忘殷殷叮嘱。他包容又了然的视线略过短发少女，对她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他已经知道了相山南在切原赤也成绩提高背后做出的努力。
最后，一向比较严厉的班主任对两人开了个玩笑：“不过，上了高中有真田君他们在，切原应该不敢松懈才对。”
“……”
一出办公室的大门，切原赤也就狠狠松了口气。在相山南“不是吧？就这你也紧张？”
的眼神中，少年人辩解道：
“不是！我不是怕他，就是啊……你不觉得，他突然对我有好脸色了这件事特别恐怖吗？！”
相山南收回视线，“你就这点出息。”
切原赤也继续狡辩：“但你得承认，中村真的不适合开玩笑。”
相山南一本正经地纠正：“记得叫人家中村老师，好歹教了你一年呢。”
“是三年。”
切原赤也痛苦扶额，做出回忆的架势，“从我入学开始，中村……老师就一直教我数学。”
他不情不愿地在偶尔很较真的少女的瞪视下改掉了之前那个不礼貌的称呼，接着，小少年露出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的表情，“三年了，这还是我第二次主动进他的办公室。”
切原赤也仿佛在用浑身的细胞向眼前的姑娘诉说，他主动靠近办公室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但相山南只觉得他有毒。
“知道了，你平时都是被老师叫过去批评的是吧。”
她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事实。
切原赤也：“……”
“你知道吗？哪怕一学期多的时间都过去了，我还是没习惯你这张嘴。”
海带头少年表情复杂地吐槽。
“那么恭喜你。”
相山南扯出一抹假笑，“你自由了。”
“好耶！不对！”
因为想到自己不用补课而欢呼出声，但在看到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之后，切原赤也又迅速板起脸，求生欲满满地问，“就算不补课了，我还是可以找你说话对吧？我们还是朋友吼？”
相山南看起来颇为勉强地点了点头：“啊嗯。”
“那太好了！”
切原赤也这次真的小小欢呼了一下，接着，他充满期盼的眼睛又看向了少女，“等到了高中，我还能借你的笔记吗？”
相山南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又是一僵。
“？”
少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鲨人的目光没有镜片的阻挡，毫不留情地直直射向了海带头少年。
“噫——！我开玩笑的！我不是觊觎你的笔记的意思！”
切原赤也顿时一个滑跪，卑微道，“您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借我都行。”
眼看着有越描越黑的架势，海带头少年在内心流下宽面条泪——为他即将逝去的钱包，悲伤地说：“周末我请你吃饭吧，为补习的感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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