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邪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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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天实在过于惊险,亚当和瓦奥莱特两人很快沉沉地睡去。
乌有悄悄地拿出塑像,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擦拭覆于其上的尘土。
他手上的伤因为他的动作又崩裂开来,渗出的鲜血很快穿过了那层薄薄的包扎布料,沾染到了塑像上。
在浓重的夜色下仅存在着稀微的光亮,因此乌有没有发现这一抹属于自己的血色,忍着痛继续动作,感觉差不多擦拭干净了,才虔诚地轻轻吟咏颂歌。
他经历了一天的奔逃,本来已经灰头土脸。
但大抵是有神偏爱于他的缘故,照在他脸上的月光不盛不暗,不明不灭,就这么恰恰好好地祛除了他面庞上的瑕疵,使他显露出了十二分的颜色来。
他正处于磨难后的奔波,于是眉宇间自然蕴含的愁绪让他显得更超脱于世间,是人非人,是神非神,奇诡美丽。
随着他一遍遍地轻诵,环境的安静也被一声声由弱至强的尖叫哀鸣所取代。
他不敢抬头,只是垂着眼诵完。
一抬头,他不免张大眼睛。有十几个人头滚落在地,它们的时间仍残留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嘴巴张大到极致,兼有浓稠的粘液停滞在空中,正处于落下的样子。
很快,奇异的,这些死人在不久后又死了一次,还带着些生气的惊恐的表情被替换为死气沉沉的木讷,瞳孔彻底散去。不像是人死后的一部分尸体,倒像是手艺不精的匠人雕刻出来的木雕。
这些人头属于偷袭者吗?乌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在乌有的想法浮现后,这些毫无灵魂的死物齐齐转向乌有,原本完好的皮肤裂开,所有空隙都长出了一个个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熟悉的来自古老基因的恐惧正在蔓延,但独属于乌有自己的意识却从中咂摸出了几分神的偏颇。
不,也不是偏颇。祂本非正神,无秩序可言,偏颇无从说起。
忽然,乌有感觉到身上一沉,顺势倒下,几乎要仰面躺倒在草地上。
然而在快要砸到地上时,有柔软的胶质的东西托住了他,卸去他冲击的力。
“涅洛斯…涅洛斯…”
空灵古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脑中。
极致的欢愉与快乐瞬时充满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仿佛有一只这世界上最为柔软的手罩在他的眼睛上,拉扯着将他的神经延长到了极致。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头发随意地散落在地上。被不可知的无形的囚笼禁锢着,他生不起一丝一毫抗拒的想法。
我为什么躺下去了?
就这么陷下去吧。
祂,为什么……
交错的想法产生又很快湮灭成零零片片的碎块,冗存在吞没一切的黑暗之后。
与此同时,那些胶质,不,原本是胶质的物体游移在他的脊背上。
此时的它们,更像是有生命的液体,背负着祂部分的欲望,再次描画了一遍乌有背上的独一无二、经历亘古也不会抹去的印记。
“神…吾神…”乌有的手虚虚握着,不自觉地呼唤着祂,嘴里溢出一连串的呓语。
“求您荡涤净我软弱的灵魂…”他困难地翻起身,由于肢体尚且无力而重重地跪了下去,“…以此赐下您不可言说之名讳。”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于是将身体伏得更低,好像整个人都缩拢成了一团。
“吾名…”终于,那嘶哑混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一串人类难以理解的文字,似乎极长,能够囊括无穷文明的建立与倾塌,似乎极短,在瞬息间便消失无影,空留一片无声之地。
乌有脸上的为他添色的忧愁,在祂的影响下渐渐为隐隐的癫狂所抚平。
【叮!神赐下名讳。任务进度40%】
【叮!恭喜用户“乌有”精彩演绎狂信徒身份,奖励任务进度5%。目前进度45%】
次日天蒙蒙亮,瓦奥莱特两人悠悠转醒。
昨日的营火仍烧的噼啪作响,不过火色在明亮的白天显得黯淡了一点。
跳动的火光让人怀疑乌有的眼角是的确存在着一抹红意,还是被火色混着熹微日光恶作剧了。
不知道为什么,瓦奥莱特有些不敢直视乌有。她局促地移开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自己入睡太沉才烦劳乌有守了一整晚的夜。
马昨天刚入夜就流血死了,因此不便耽误时间。乌有看出她的想法,只稍作解释
自己失眠,便让亚当领路向西顿赶去。
一路上不再生波折,三人顺利地接近西顿。
可越是靠近城市,反而越是寂静。
在森林深处时还有几声鸟鸣作伴,到了快出森林时反倒只有簌簌作响的风声。
而当他们切切实实地走进了城——没有人守城——不祥的死寂彻底覆压下来。
不是没有人来往于街道间,只是他们一律是年迈的老人,不讲话,眼珠偶尔地转动一圈,显示出一些活人的样子。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齐齐推着一个陈旧的板车,上面叠着一具又一具的死尸。尸体都呈现着青灰色,不知是哪一具身上的脓被挤压破了,脓液从中汩汩流出,浸湿了勉强裹体的粗制麻衣。又有另一具的手臂吊在板车外,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肿块。
他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城门,却发现原来空荡荡的地方站着几个与他人截然不同的高壮的人。他们全身上下用袍子罩着,还戴着面具,不显露一丝肌肤。
这些人拔出了剑,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
“出不去咯。”有个老人用含混的声音喊了一声,褶皱丛生的老脸挤出一个瘆人的微笑,流露出浓重的恶意。
很多人的喉咙也随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古怪地笑着迎接外来人进入这座死城。他们也可能是在哭泣,哀怜自己沉痛悲惨、结局已经注定的命运。
乌鸦掠过,嘎吱嘎吱地怪声叫着。
一根黑色的鸦羽悠悠落地。
凉意窜起。
在不明情况、不可返回的境遇下,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教廷。
走到路口,他们遇到一个形容癫狂的中年人在路口站定。
“要开始了!”这是别的人的叫喊,夹带着不可忽视的亢奋之情。
此时,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争先恐后地从屋舍中涌到街道上,自发地簇拥成一个圈。
片刻之后,这个巨大的人圈打开一个缺口,一根粗壮的木棍被运到中间,缓缓直立,上面绑着一个女人,头发卷曲,遮掩着面孔,如海藻般堆叠在一起,是显眼的红色。
“淫荡之女,”
“同恶魔通奸带来灾厄的女巫啊!”
“如今我等要以神的名义,”
“用火荡涤你邪恶的灵魂!”
中年人面容粗野,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不伦不类地仿照教士的样子对这个女人进行审判。。
而每说一句,周围的人就会欢欣鼓舞一阵。
他们原本像是木头做的人,不常说话,行动也迟缓。如今却像是起死回生似的,甚至有了对他们的“灵丹妙药”窃窃私语的闲心。
“我早看出她是个女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眼里带着凶光,很是得意地说,“她的衣领比别的女人低,裙摆比别的女人高。”
另外的男人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其中一个矮小消瘦的男人颇为后怕地说:“她曾经勾引过我。”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补充了一些似真似假的线索:“她对我撩过头发,特意让头发擦过她丰满的胸脯,以显示她的风骚。”
这倒是唤醒了别人的回忆,戳了马蜂窝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拼凑出一个妓女形象,最后有人唾弃地总结性地来上一句,“呸!魔鬼的婊子。”
女人们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她们没怎么思考,只是纯然地相信了红发女人是女巫,她们迫切地希望烧死女巫,以获得神的恩典,结束这场灾难。
瓦奥莱特看到眼前的场景,浑身发凉。
她觉得自己似乎刚从一个濒死的地狱逃脱,然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狱。
而那个女人,她清楚地听到了底下人细碎的话语。她高高地仰起头,露出一张平庸的脸,神情骄傲,然后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瓦奥莱特心神一震,急急地抬头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薇尔?!
瓦奥莱特急切地要冲进人群,救下她昔日的好友。
她想,她穿着的修士服和戴着的十字架总归能展现一二自己不凡的身份。
她又想,她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薇尔并非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她一定要证明她的纯洁,然后解除她的危机。
但是亚当挡在了她的面前,用巧劲打晕了她。
此时这个男人脸上不再和煦,转而笼盖着一层冷漠。
是那种有的人轻易理解而有的人深恶痛绝的那一种冷漠。
而在他们推拉的瞬间,干柴已经被点燃,烧灼着薇尔粗砺的皮肤。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愈来愈浓厚的焦糊味。
她并不求饶,继续大笑着,瞪着眼睛,几乎要把眼珠瞪出。
“你们都会死。”
“我会看着的。”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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