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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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几乎所有人的粮食都消耗殆尽，幸好前面能看见一座城，只可惜这座城池看起来，像一座死城。
走近，这才发现清水镇并不是死城，守城的官兵就坐在门口打盹呢。
官差也饿得紧，方达赶紧上前拍了拍守城官兵，“兄弟，城里有卖粮的吗？”
官兵洪喜蛋睡得正酣，抬手胡乱扒拉两下道：“要出就出，问什么问，往南往南，他们都去南边！”
方达哭笑不得，又拍了他两下。
洪喜蛋猛然惊醒，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站得笔直，“林大人好，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
他这么一来，倒把方达给吓了一跳。
方达正想说自己不是什么林大人，可薛忠勇却走到他身边，沉稳道：“你等的是哪个林大人？”
洪喜蛋挠了挠头道：“就是钦差林大人啊。”
“首辅林子瑜？”
“不是林清瑜吗？”
“哦。”薛忠勇淡淡瞥了方达一眼，“大人一路劳顿，疲乏不堪……”
没等他说完，洪喜蛋便抢着道：“总镇大人早就备下了酒水饭菜，请林大人赶紧进去歇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方达，薛忠勇也是。
方达看出了薛忠勇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他冒充户部侍郎林清瑜大人。
其实他也很想，昨天到今天，他只吃了点树皮，要不是沈清雾给的那几块肉垫底，怕是已经倒下了。
可冒充钦差是大罪，他不敢。
“不这么做就要饿死。”薛忠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方达恨恨瞪了他一眼，从牙缝挤出一句：“你怎么不冒充？”
“他已经认定了你，或许你跟林大人有相像之处！”薛忠勇附耳道。
“可我没有文书……”
“先吃了这顿饭再说！”
两人耳语一阵，最终方达被饥饿感战胜，决定铤而走险。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流放队伍。
薛忠勇立马道：“大人沿途办了个案子，后面那些都是重犯，你安排好。”
洪喜蛋恭敬之余又添了崇拜的表情。
当江家人被带进大牢，洪喜蛋看着那些小孩在一旁摇头叹气，“这么小就是重犯，了不得啊了不得！”
一路走到大牢，沈清雾发现清水镇治安极好，街上人不多，也没见着有乞丐或流民。
而且清水镇的大牢虽然不大，却一个犯人都没有，他们在牢房里倒也自在。
路上沈清雾偷偷给阿暖吃了东西，她和小竹也吃了，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只想着要是能放饭，她正好可以拿出吃的来。
她正想着，三夫人走了来，拉着她的手就往角落里去。
“三婶，怎么了？”见她神色凝重，沈清雾急忙问。
三夫人没说话，拉着她走到角落，这才开口：“清雾，那件事我问过念雪了。”
尽管沈清雾已经想着不再追查，但听她这么说，还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三夫人继续道：“那日念雪确实拿了个白玉如意回去，但那是五夫人让她帮着拿回去的。”
沈清雾蹙眉：“是五婶？”
三夫人眸中流露出了愤愤之色，“我本来想着她已经那样了，要不要告诉你，可她实在是太恶毒了！”
“哦？”
“这事别跟你三叔说，我怕他生气起来弄出人命，你就把她偷换你礼物的事告到老太太那里，让她消停消停就行了。”三夫人说完，又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念雪一块给你作证。”
“这事回头再说，她又做了什么？”沈清雾问。
三夫人缓了几口气，才愤然道：“刚才阿直去小解，回来之后跟我说，他听到五爷夫妇在商量事情……”
商量的是什么呢，是今天的晚饭。
五爷说担心不给饭，而且想多要一些，就让五夫人去找官兵想想办法。
五夫人自然说她也无能为力，但五爷又说了，反正你已经是个烂货了，睡两个男人也是睡，再多睡几个也不是不行。
五夫人哪里敢应承这差事，一番哀求，便又是挨了五爷几下连掐带打，然后她就妥协了。
她的妥协并不是打算按五爷说的去办，而是说会想办法骗个人出去送给官差。
她给出的人选是三夫人林珮，理由是三夫人最好看。
“后面五爷答应没答应，阿直没听见，他说感觉似乎被两人发现了，就赶紧跑了回来。”三夫人愤愤说完，又缓了几口气，“这事要是被三爷知道，定能把他们
的脑袋拧下来。我可真不是想借力打力，我就是觉得她这人简直太坏了！你但凡去跟老太太说，我一定出面作证！”
看着三夫人气呼呼的样子，沈清雾赶忙安抚：“三婶别气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着，不管谁叫你，你都别离开三爷身边。”
三夫人应下，离去时还特地叮嘱：“你可千万要当心，她心眼不好，说不准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沈清雾噗嗤一声笑了，“就我这样子，怕是那些官兵根本瞧不上吧。”
三夫人却更加严肃了，“你别笑，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菜人？”
沈清雾迷茫摇头。
三夫人神色凝重：“荒年里吃不上饭，有的人就会吃人，你这体格要是当菜人卖，怕是好价钱……”
沈清雾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想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
跟三夫人分开之后，菜人两个字在沈清雾脑海中不断盘桓，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偷换礼物的事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五夫人身上，这么说来，害原主的还是五夫人？
沈清雾原本想着不再追究，但事情转回五夫人身上，她就又不想忍了，可她并不想冒失地去向老夫人告状，毕竟证据还不算充足，就算三夫人作证，五夫人也可以说她只是拿错了。
她正想着，大牢的门哗啦一响，喊声传了来：“放饭了！”
一听这话，原本无精打采的人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朝着门口涌去。
太饿了，他们都太饿了。
沈清雾也赶紧拽了小竹去抢，生怕饭被抢光。
外面还是白天，透过紧锁的门，沈清雾看到薛忠勇就站在台阶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守门官兵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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