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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的眼睛瞟向后视镜，偷偷打量后座两人的神情。
在这件事情上，他这位普通而平凡的司机先生是唯一的认证，今夜之后也许他们不会再见面，那么真相岂不是永远要石沉大海？
沈清怔怔望着宋泽的脸，正在奋力回想当时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耳膜嗡嗡作响，脑海中仿佛有一台挖掘机，连近在咫尺的保安在说什么都听不到，怎么可能听得到楼下的声音？
就是……在那时候吗？
宋泽没有说话，静静坐着。
……好像睡着了？
沈清看向他，屏住呼吸悄悄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他脸颊的前一秒，却又收了回来。
宋泽不知道她小的动作，他的脸庞朝向她的方向，长长的睫毛温顺地垂着，真的睡着了。
虽然知道宋泽看不见，可平时沈清还是避免与他眼神接触。
她总觉得他看得见。
此刻，她的目光终于肆无忌惮。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那个担心可不是装出来的，好家伙，连盲杖都丢了，跑得那叫一个快。”
如果是路人看到，谁会以为这位在楼道间健步如飞的年轻男人是个盲人？
沈清望着宋泽的脸，越听，心中越觉愧疚。
车辆行驶进小区，停靠在某一栋楼下。
司机的演讲终于结束了，他为自己的临时演讲做最后的致辞。
“今天真的挺开心见到你们的，如果你们以后结婚的话，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司机笑眯眯道。
沈清流汗：“……您误会了。”这也太遥远了。
司机开了车门锁，转头递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我知道，现在还没确定关系是吧，不过那也快了，我可是过来人。”
沈清脸上有点发烧，也许是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司机师傅从哪里看出来两人‘快了’。
她微微侧过头，望着身边的人。
宋泽微微靠在后座，眼睛闭着，车窗外投进来的光影在他脸庞上无声变幻着。
没听到好。沈清想着，松了一口气，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那个……”司机开口的同时，车厢中宋泽的声音低低响起：“师傅，再往前走。出后门斜对面小区第一栋楼第一单元。”
声音清晰，不像是刚睡醒的人会有的状态。
沈清下意识看他，身侧人居然还在闭着眼——难道刚才他在装睡？
宋泽还没告诉司机具体地址在哪里，司机正想问呢，人正好醒了，可不是巧了嘛！
在沈清错愕的目光下，宋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对沈清说：“走这边比较近。”
沈清下意识收回视线，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又开口：“这样。”
将两人送下，司机不肯收钱，还是沈清强硬扫了码，三人才分开。
司机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感触良多。
直到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拍拍自己脑门，疑惑道：“哎？还是不对啊，他如果不是那个小区的户主，保安干嘛对他打招呼，还给他放行？！”
*
宋泽果然有洁癖，他家里几乎称得上是一尘不染。
摆设装修并不算温馨，却总有些点睛之笔，一下为生活的氛围增添几分颜色。
例如，随处可见的新鲜的花。阳台花架上长势郁郁葱葱的绿植。
客厅更是整洁，从进门的玄关一直到客厅、走廊过道，甚至是卧室里，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地毯上散落着几只玩偶。沈清猜测是金子的，这猜测马上得到了证实，金子听到声音，呜呜地从窝里钻出来，路过地毯顺口咬了一只，冲沈清窜了过来。
沈清顺势坐在地毯上，一手环抱着金子，将脑袋靠在它的脑袋上，眼睛看向窗外的夜景，霓虹闪烁。
客厅里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干净而通透。
落地灯静静地立在沙发旁。一切都静了下来，万物无声。
到处充斥着宋泽的气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安定。
金子看见宋泽，马上抛弃了新欢，跑过去，疯狂地摇着尾巴。
沈清胳膊没有了支撑，差点歪着身子倒在地上，姿势有些狼狈。她抬起头，看见宋泽像抱小孩一样抱起金子，走了过来，将金子放到她怀里。
沈清抱着金子，将下巴放在它毛绒绒的大脑袋上：“你对金子真好。它很爱你。”
宋泽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到金子的脑袋：“它陪我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
本以为是金子的脑袋，没想到手放在了沈清的脑袋上。
宋泽下意识揉了揉。手下的头发很光滑，像丝缎。
‘金子’忽然僵住了，宋泽也似乎意识到什么，低低说了声抱歉，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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