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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七点四十，宋泽问沈清小乙来了没有，沈清撒了个谎，说小乙去洗手间了。
两分钟后，小乙匆匆而来，满头大汗。
一进门，小乙的眼睛就‘看’向前台：“姐……”
沈清踮起脚尖，望了眼休息室方向，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才想起小乙看不见，尴尬地放下手：“放心吧，我说你去洗手间了，一会别露馅。”
其实沈清觉得，宋泽那么聪明，他大抵是知道的。
但他默认了她的做法。
小乙飞速换上了制服，从休息室溜出来，来到前台，用背起来的手指在台面上敲了两下。
听到声音的沈清从记录本中抬起头来：“怎么了？”
“千万不要问老板有关他眼睛的事情，老板的逆鳞。”小乙神秘兮兮地说道。
懂了，原来是小乙的‘感谢’。
沈清没有抱怨这信息来得太晚，她竖起耳朵：“为什么？”
她早已经问过了，但宋泽似乎并没有生气。
小乙微微抬起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有记者来采访过我们老板，记者说错了话，结果被他当场赶了出去。因为这件事情，上报纸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之了。”
那件事情后，整个店里师傅们为宋泽惋惜了好久。
那可是上报纸的采访啊。
比起宋泽差一点上报纸这件事，沈清更好奇的是记者问了什么。
话音落下，小乙的脸色陡然严肃了，他郑重其事地伸出三根手指。
“一，他问老板失明后，有没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二，他问我们老板失明以后，是不是被家人放弃了，否则为什么他会有一个弟弟。”
“三……”小乙伸回手指，挠挠头：“记者还没来得及问第三个问题呢，就被老板‘请’出去了。”
以宋泽的教养，不会赶别人出门。
他只会‘请’别人离开，哪怕当时那位记者离开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到不像话。
看来小乙知道的远远比沈清预想的多，既然他打开了话匣子，沈清就忍不住想多问一点。
“为什么那个记者会这么问？”
既然知道宋泽有一个弟弟，想必是做过功课。
果然，小乙回答：“不知道，那个记者职业素养不怎么样，问的问题跟本子上的八竿子都打不着，但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小乙用手半捂着嘴凑近她，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小声说道：“我们老板的确有个弟弟，他弟弟是在他失明后出生的……这里头的事，你自己想想吧。”
沈清收住脸上的错愕，声音镇定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私密的事情，宋泽一定不会亲口告诉别人。
小乙脸上出现片刻纠结，想了想，诚实道：“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老板打电话……”
*
那天，小乙离开之后被路人提醒要下雨了，而他是回来取伞的。
一脚踏进休息室内，才‘听到’不远处窗前站着个人，正在讲电话。
小乙不知道宋老板有没有发现自己，他的脚步声那么急，或许宋泽知道，只是懒得转头。
他缓缓踱步，去拿沙发上的雨伞。
时间和呼吸似乎被放大了，小乙的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缓慢。
小乙听到，对方是个中年女人，女人的语气透露出小心翼翼和关心，而宋泽的语气很平静，整场电话打下来，他只说了几句话，每句话不超过三个字。
小乙的手在沙发上摸索着，他记得雨伞明明就放在这里，可怎么也找不到。
只好被迫听完了全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乙听到宋泽压低声音说：“这件事，你们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
女人焦急地说了一大通。
宋泽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他只是我的弟弟，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任何事情。”
宋泽全程都在隐忍着什么，到最后一句话，几乎要爆发了。
电话挂断。
空气中格外压抑，稀薄的空气像一座大山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小乙呆呆站在原地，几乎不能呼吸了。
宋泽动了，他转过了身。
小乙以为，自己一定被老板发现了，忐忑地站在原地，在心里飞快组织着解释的措辞。
可下一秒，宋泽缓缓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没有停留。
*
小乙讲完了故事，其实事情很短，但他偏偏添油加醋，愣是将一分钟可以说完的事情延长到了五分钟。
话刚刚说完，客人便进了门，小乙自然被安排上钟了。
等到将毛巾铺到客人肩膀上，小乙才陡然想到一件事情。
完了，梅子姐让他打听沈清对老板有没有意思，他给忘了！
他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光顾着说话了。
*
下班后，沈清从按摩床上捞起小橘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它。
小橘子是她给小猫起的名字。
有人走过来，小橘子喵了一声。
“还记得我家对面的小区吗。”宋泽修长的手准确落在小猫的面前，小橘子嗅了嗅男人指尖，毫不犹豫地用毛绒绒的脸贴了上去，蹭蹭。
沈清抬眼，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茬了：“记得，司机师傅说都是复式和别墅的那个。”
“嗯。那个小区治安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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