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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持推开小窗,几阵寒气瞬间闯入了屋里。
可温良玉仍觉不够,那件皎白衣裳是干爽的,闷着汗愈发燥热,她开始胡乱扒着,却怎么也脱不去,指尖反倒在脖颈处刺出红痕。
裴持看得心口泛疼,坐在塌旁将她的手紧紧抓住,防止她乱动。
过了会,他随手扯下腰间墨绿佩带,束住她的手,转身离开。
刚到院中,便碰到了谬尔。
“去哪儿?”谬尔道。
“寻些冰块。”裴持脚步未停,越过他便想走。
“不行!”谬尔皱眉道:“她被梦妖妖气灼烧,妖丹晃动,这才郁热在体内,如若受寒,反倒会引起妖丹破碎,难以弥补。”说着,他抬脚往屋内走,迅速将屋内窗关上。
温良玉热得紧,手挣扎着,被墨绿衣带勒出了红痕。
裴持上前,将那衣带解开,一掌心握住她乱飘的双手,另一手用帕子擦拭着她的额间汗珠,头一回冷静地与谬尔说话:“有旁的办法能为她散热吗?”
见他问自己,缪尔面上微微讶异,道:“没有,只能生受。”
裴持垂下长睫,过了会忽而放轻声音问:“那日你说她活不长,为何?”
谬尔双手抱胸靠在一旁,嗤了声道:“怎么?你想救她?”
裴持顿了顿,放下手中帕子,转眸看他极平静地吐字道:“我是要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谬尔有些恍神,散漫的神色渐渐消失,认真看他道:“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裴持未有本分退让:“为何?”
谬尔:“她的死已成定数。”
“谁定下的?”
“上天。”
少年语气淡淡:“那就反天而行。”
他神色冷淡,说起话来不徐不疾,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般。
屋外风声瑟瑟,拍打着窗想钻进来,少年的声音轻飘飘,尚不及风声大,却比风重上千钧。
谬尔怔了怔,他是妖,生来没心没情,更是不信凡人间有所谓真爱,于他而言,与笑话无异。
温良玉的死不可逆,就算他好心不取妖丹,也会有旁的妖来害她,再过几日,妖丹与凡人身躯相斥,她也会死。
如若她死了……他想了想拿到妖丹的场景,分明全了心愿,胸口却莫名生出烦闷堵胀之感,这感觉蔓延到眼眶,酸酸涩涩的,叫妖眼皮发麻。
燥意愈盛,他颇为不自在地看向昏沉的温良玉,因动作剧烈,衣领下滑了些,露出了莹白又分明的锁骨。
他记起,初见时曾触过她的肌肤,很脆弱的人皮,一碰就能留了一大片红痕,可摸着,似乎触感不错……
狐妖的双颊间渐渐漫上了潮红,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低骂了声,落荒而逃般跑出去。
屋内仅剩下裴持守在温良玉塌前,钳住她手,时不时为她擦汗。
那一双眸痴迷又饥渴地望向她的脸,久久不移,像是要就此沉溺,可细看,柔情中又冒出幽深偏执的暗色,不休止地翻涌着。
他呢喃般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