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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哪怕看出了端倪,也不敢主动张唇质问,只能小心地扶住温良玉的臂弯,将她带回马车上,又朝着车夫解释了几句,轻描淡写将事情揭过。
温良玉端坐正中,唇瓣因方才的擦揉而红润,几缕光晕抚着她的脸颊,渗着皮肤,甚至隐约可见细小绒毛,因露出笑靥,眉尾自然下垂的,整张脸呈现出柔和的暖调。
她如常地拢着浅粉衣角,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马车略过喧嚣街巷,偶传来几道孩童哭啼,尖锐又刺耳,震着耳膜。
在距马车只剩两条街的拐角时,马车陡然顿住,车厢一震,温良玉一手撑着,柔声发问:“怎么了?”
外面意外静了刹那,然后传来几道嘶哑如腐烂树皮的哭声。
花念语气带着颤意:“温娘子,是、是春雨。”
温良玉一愣,一指挑起车帘边沿,探眸扫去,的确看到了个灰脸破衣的落魄女子,佝偻着腰,半跪半趴地拦在马车正中央,猛向前倾,张嘴费力念着字句,却冒不出一个成形的音调,与往常那光鲜亮丽的春雨天差地别。
她了然,松开指尖,慢慢靠回了车厢,垂下眼睫,半晌才勾唇道:“在这停一会吧。”
花念静了好一会,才慢吞吞道:“是。”
春雨刚被扶上马车,就猛地跪到她脚旁,哆嗦着手掌去攀那漂浮在眼前的粉色衣角,另一手指着嗓子,“啊——啊啊”了几声,那本该被好好收在唇里的猩红舌头没了踪影。
她静看着,面上慢慢浮起悯意,也不管那脏得落泥的指甲,更不顾破旧衣衫冒出的馊味,主动倾着上身,抓住了那双发抖的手,然后轻柔地拭去春雨眼角淌下的泪。
“真可怜啊。”
春雨的泪流得更凶了,眼脸皱成一团,泥灰从细纹中掉落看,哭得无声却震耳。
“是谁将你害成这样?”她叹息着问。
春雨颤抖着,调转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内里写下了一个“叶”字。
她神色间隐约泄出些讶异,眼脸下移,摸了摸春雨的脑袋,这动作似是荒郊蛮兽安抚侧旁暴躁的小兽,既极尽充沛,又有些藏不住的不耐。
“竟把你毒哑了,真是狠心啊。”
“你寻我……”她转着深墨瞳孔,如羽毛般拂落在春雨的脸上:“是想让我救你吗?”
春雨拼命点头,身形晃动,眼里沁出激动狂热的光,好似是想将自己塞到她怀里以寻求庇佑。
温良玉轻“啧”了声,将手指抽回,连带着外露出的温情,面色一寸寸地冷了下来,淡漠地垂眸:“可是春雨,你害过我的命,凭什么觉得我会不计前嫌,大度地救你呢?”
春雨滚热的讨好和谄媚被浇了盆冷水,默了半瞬,然后试探着又在手心写下一个字。
——密。
“密?”温良玉笑笑:“你有什么能与我交换?能让我冒着得罪叶宛妙的风险,费心思救你?”
春雨咬唇,坚定点头,好似在说这秘密绝对值得她奋力一试。
她松着身子,好整以暇地摊平柔软的掌心,任由春雨在掌心勾勾画画,可很快,她脸颊弛着的皮肤一点点绷了起来,眼底泛起凌厉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