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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的两位宝塔尖儿因沈知韫的话而久久不能平静,晋王府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晋王妃听了谢恒的话,那叫一个既喜也忧。
一喜这看起来不近女色的谢恒终是有了意中人;二喜自个儿猜得不错,自家孩儿就是对人家沈七娘有意,才会在寒冬腊月下水救人;三喜谢恒看重的人是这汴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再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这三喜加起来,也抵不过一忧——
晋王妃很是犯愁,镇国公府岂会嫁女?她是知道谢恒其实向来是洁身自好的,但人镇国公府不知道啊,就是说了,人也不信。
晋王妃愁容满面,没了主意,最后只得看向晋王,问他:“殿下以为如何?”
晋王看似稳重,实则也还没有从谢恒方才那席话里反应过来。
他儿方才说什么?说他中意沈家七娘,欲聘为正妻?
晋王是不知沈知韫这小女郎是何禀性的,但他了解小女郎的亲爹啊。
就沈崇简那爱女如命的性子,若听见了谢恒这番话,只怕会吐出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然,晋王不认为他儿是癞蛤蟆,毕竟晋王殿下是何等的丰神俊朗、英明神武,谢恒是他的种,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那也架不住在沈崇简那武夫眼里,凡是想求娶他闺女的,都是癞蛤蟆啊。
晋王很是犯愁,可是一触及晋王妃那依赖的眼神时,瞬间便又挺直了身板儿,柔声问自家王妃:“依王妃看,那小女郎如何?”
晋王妃毫不犹豫地回道:“那可是个顶好的小女郎,皇后殿下也极为疼爱的。”
晋王妃心道,沈知韫可是沈崇简唯一的闺女,莫说她是元配所出的嫡女,就算是个庶女,那也是金贵的。
再说沈知韫这女郎本身,那样貌出尘绝艳就不说了,人品也是端庄贵重,礼数俱佳,任谁都挑不出一丝差错来。
虽说汴京中人多有议论她平素铺张奢靡、太过娇纵的,但对晋王妃来说,这都不算事儿。
小女郎嘛,娇养些是应当的。
听了晋王妃的话,晋王微微颔首,自家王妃都夸赞的女郎,那定然是好的。
眼下晋王再看一旁默不作声的谢恒,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若非你平素行事荒唐,我与你母妃也不会这般为难。“
这做父母的就是要替儿女操诸多的心。
晋王愁啊,怎么着才能让沈崇简嫁女呢?
谢恒瞧着父母的神色,便知他们心中所虑,遂笑着道:“今日将此事禀明父王、母妃,只为了叫二老心里有数,母妃也不必再与皇后殿下替我相看。至于镇国公会不会同意,那就是我的事了。”
晋王愣了,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虽说谢恒自个儿有了主意,那议亲之时不得还需他们出面么?可听谢恒这意思,似乎另有法子?
晋王:“镇国公如今还领兵在外,何时班师回朝还未可知。你既中意沈家七娘,若你母妃不上门提亲,你能有什么法子?”
晋王妃跟着帮腔:“是啊,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蛮蛮多好的女郎,咱们一来得快些,省得叫旁人占了先机,二来得拿出诚意才是。”
晋王妃方才还愁容满面,这会儿又斗志十足了。
沈七娘定是她的儿媳,谁也别想抢。
谢恒也没反对,只道:“到了议亲之时,自然要劳烦父王母妃出面。只是母妃说得是,此事还需让国公府看到诚意,但这诚意就不请二老代劳了。”
晋王与晋王妃不知谢恒想做什么。
晋王妃还欲再说,晋王却打断了她的话,“罢了,景和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王妃也别急。”
晋王妃能不急么?
她从前还有几家中意的女郎,但如今有了沈知韫这珠玉在前,她再也瞧不上旁人了。
晋王妃坐不住,晚些时候便递了牌子进宫,求见皇后。
妯娌两人情分好,得了晋王妃要入宫的消息,皇后当即便允了。
晋王妃第二日午后便入了宫。
皇宫里嫔妃不少,但以皇后之尊,并不耐与嫔妃过多的打交道。故而对晋王妃这位极对胃口的妯娌,皇后是欢迎得很。
“自上元宫宴后,咱们可就没再见过,今日怎么想起进宫了?”
皇后笑容满面,神色柔和地问。
晋王妃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更何况还是这天大的好事。但因此事涉及沈知韫,未免小女郎名声有损,晋王妃还是央皇后屏退了左右。
皇后依言屏退了宫婢们,越发好奇了:“这是怎么了?”
晋王妃忙道:“殿下,是景和的婚事。昨日景和回府与我和他父王说,他中意沈家七娘。”
“沈家七娘?”皇后双眸微亮,“蛮蛮?”
晋王妃点头,“可不就是她。”
皇后遂笑了起来,“景和这孩子,竟是半点口风都没漏,若不是此番咱们要替他择妻,只怕还要瞒下去呢。”
沈知韫自小没少跟着永昌长公主进宫,皇后对她不可谓不熟悉,对她自然也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有蛮蛮在,倒是显得咱们之前挑的女郎有些黯然失色了。”
替谢恒择妻之时,皇后不是没想过沈知韫,她身世显赫、品貌俱佳,与谢恒正是门当户对。
但也正是因为沈知韫身世太过显赫,皇后对此事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毕竟有沈崇简与永昌长公主在,此事难呐。
晋王妃点头称是,“殿下说得极是,我也极喜爱这小女郎。听了景和那话,哪能坐得住?这不就进宫求见殿下了?”
皇后闻言,以为晋王妃是想请她下旨赐婚,这心里倒是有些犯难了。
“你我素来情分好,景和又是在我跟前儿长大的,他的事我也上心。但不瞒你说,若要赐婚,只怕是不行。”
若是沈崇简与永昌长公主不愿嫁女,这直接赐婚反倒要让君臣离心。
晋王妃这才知皇后误会了,又忙解释了起来,“景和这孩子就是不让咱们插手呢,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父亲也说他自有主意,随他去折腾。”
皇后便笑:“说得也是,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
欢喜过后,皇后又想到了更深的东西——
夺嫡。
这些年谢恒并不常在皇帝跟前露脸,比起谢愉与谢怀之间的争斗,谢恒简直像个局外人一般。
皇后为此忧心不已。
虽说依着礼法,不论皇帝立谁为储君,都是认皇后为母,但这人与人之间总有个亲疏远近。
谢愉在宫中的依仗是张贵妃,与皇后不亲。谢怀倒是常常在皇后跟前献殷勤,可皇后只觉得他心术不正,对他并无好感。
唯有谢恒……
只可惜他前几年太过清心寡欲,皇后就是想帮他,也使不上劲。
但这次他竟然想求娶沈知韫,这是不是表明他亦对储君之位有意?
要知道沈知韫背后,可是整个沈家,那是一股不可估量的助力。
皇后神色微凝,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再让谢愉冒尖,景阳宫的张氏就要踩到她长秋宫头上了。
皇后想起今日一大早,万年公主便进宫觐见皇帝,央着皇帝再解了一个月宵禁。
解宵禁事小,重要的是皇帝对万年公主的宠爱。
有张贵妃与万年公主这母女二人在,谢愉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与日俱增。
皇后神色冷了下来,张贵妃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万年公主仗着皇帝的宠爱,也不把她这个嫡母当回事,她这些年过得可憋屈着呢。
皇后想得太过入神,一时竟忘了晋王妃还在殿中。
“殿下?”
晋王妃有些疑惑,不知皇后在想些什么。
皇后回过神,对晋王妃笑了笑,“此事我有数了,就暂且不替景和相看了,省得坏了他的好事。”
晋王妃忙道:“殿下对景和向来极好,凡事都是为着他所想,怎么会坏他的事?”
皇后拢了拢披帛,对晋王妃道:“再好也是比不过你的一片慈母之心,这火急火燎地就进宫来了。好了,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就等着喝新妇的茶吧。”
这话晋王妃是爱听的。
那沈家蛮蛮多好的小女郎啊,晋王妃光是想想她唤自个儿“母妃”的场景,便有些激动。
晋王妃:“那就借殿下吉言了。不过,若是镇国公府允了婚事,还是要劳烦殿下赐婚的。”
皇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依着他们的身份,必是要赐婚的。”
晋王妃又欢喜起来,眼见天色不早了,便要出宫去。
临行前,晋王妃又想起一事,对皇后道:“殿下,还有一事。景和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还请殿下别对外说。”
晋王妃这话没说得太透,但皇后却是听明白了的——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若是被人知道谢恒中意沈知韫,最后又没成,到底对沈家女郎往后议亲有碍。
皇后叹气,她倒是有些羡慕晋王妃这妯娌了。
晋王妃出嫁前便是家中幼女,极得长辈宠爱,出嫁后不仅晋王格外爱重她,还儿女双全,甚有福气。
她嫁给晋王这么多年,性子还如从前一般,说得好听些就是天真良善,可见这些年晋王有多宠爱她,才会让她二十余年如一日。
再反观自己……
皇后有些沉默,当年她被册为太子妃时,是何等的风光,可是内里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帝还是太子时,后院的莺莺燕燕就不少,更别提登基后了,三宫六院从来不缺美人。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皇后自认可以做到不争不妒,维持她正宫皇后的体面和尊荣。
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一儿半女,这才是她最大的缺憾。
若是她有自己的子嗣,哪怕是个公主也好,那她兴许也不会如此在意谁会被立为储君,不会费尽心思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