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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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诸伏高明和上原由衣都沉默了。
这话他们没办法接。
甚至都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说得也没错。
一个身无分文的难民身份大美女，想要快速获得优越的生活的话，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吗？
——她的目标很清晰！也很有实际意义！除了路子走得有点歪但是也不是犯罪！
——就是感觉三观有那么点歪！可是人家说得好坦荡啊！
无论是诸伏高明还是上原由衣，都不是什么没有边界感的人，即使被对方的这个宣言给弄得浑身一震，也还是很有礼貌风度地稳住了，并且也不会因此对人做出什么评价，甚至还会试图给予一定的帮助。
例如上原由衣，就耐心地跟人说了要怎么坐电车、怎么租房子，大概的地段和物价是怎样的，以及打零工要怎么做、怎么规避可能存在的坑和坏人——虽然莉莉娅嘴上说着要去傍富老头，但是万一她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别的路子可以走呢！
莉莉娅对于她的好心也是笑眯眯地全盘接受。
“虽然不能对莉莉娅你的生活方式说什么……但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所选择的是你最想走的那条路。”上原由衣长叹了一口气。
“由衣小姐你是在担心我吗？”莉莉娅微笑起来，还安慰对方，“放心，我很有经验，在我自己的国家那边已经成功地结婚并且丧偶了六次，每一次我的前夫都是微笑着离开的，我是专业的。”
……合着你是个惯犯啊！！！而且你怎么做到才22岁就已经六婚六丧偶的啊！总觉得有很多细思极恐的东西在啊！这样子直接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上原由衣整个人已经被震撼住了，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都分辨不出来对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在说认真的。
说认真的吧……这真的很离谱，而且这说出来的语气太轻松了，表情和眼神也都太纯洁了；
说开玩笑吧……可是人家的态度感觉又很认真。
上原由衣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艰难地说道：“这、这样啊……那、那我就放心了……”
……才怪啊！感觉各方面都更加担心了！
“那就好，因为由衣小姐你和高明先生都是我来到这边后对我无条件展示了善意的人，我并不希望被你们讨厌呢。”莉莉娅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大大的，“我远在老家的童年旧友库洛洛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要先好好地了解周围的人和事……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我已经了解由衣小姐你了，你愿意和我说说高明先生的事情吗？”
……哎？
上原由衣懵了一下。虽然也是警察专业水准也在，但是毕竟是刚刚进入警局，再加上和人朝夕相处，对方也不是犯罪分子，她自然不会去怀疑莉莉娅，所以听到人那么说也不会觉得对方可疑什么的，而是在愣了愣之后笑起来，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对诸伏警官并不怎么了解，我只知道他和小敢是同学……啊，小敢是我的青梅竹马，也在警署里。他看起来很凶但其实是个好人哦。我听说诸伏警官是东大法学院第一毕业的，然后是以非职业组进入本部的。”
“法学院吗……也就是说，高明先生很了解法律对吧？”莉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显得很开心，“我刚好有些事情想和人请教呢！”
上原由衣不明白，但是她不介意帮忙联络一下诸伏高明跟他说明一下情况。
诸伏高明也不明白对方想和自己请教什么，但是他一贯涵养不错，也不会吝啬于教人，所以也答应了。
然后……
“我想问一下，在这个地方，怎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杀掉呢？”白发少女盯着眼前的人，一双绿眸写满了期待，语气也是认真的带着求知欲。
诸伏高明：“……”
他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抬手揉了揉眉心——看样子这个请教不可能短时间内结束了。
对方问，也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每个国家的法律不一样，从对方报出那个自己完全没听过的国家名字的时候，他就大概能猜得出来，对方生活的地方是个法外之地。
这一点，在他的一番问答之下，也凸显了出来。
诸伏高明：“莉莉娅小姐你之前生活的地方……有法律这种东西吗？”
莉莉娅：“有，但是法律并不是秩序形成的原因。”
对方这么一回答，诸伏高明就明白了——她所在的国家法律约等于形同虚设了。这样子的话要么是战乱之地，要么是国家政体落后是特权阶级说了算的地方。
对方说话的言辞有时候会流出一种带着天真感的残忍这点，也能理解了。
诸伏高明无意触碰人的过去，但是有的时候，谈话之间就会无意识地触碰到一些，例如……
“什么孤儿院？我们那边孤儿的话是自力更生的呀。活不活得下来、之后是否能长大就是靠自己的努力了！”
“我们也不需要孤儿院什么的啦，我们也有神父会照看我们，而且想要的东西也都可以在垃圾山里翻到，只是稀有的东西和其他小孩抢会比较麻烦罢了……这个时候，同伴就尤为重要了啊。”
“我的同伴吗？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因为理念不合和我分道扬镳了啦，我一直都是单干的……而且我最主要是找快死的有钱人结婚然后获得他们的遗产，怎么着都不适合找人一起嫁啦。不过就是最后继承遗产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想杀我就是了啦，那个时候要保证自己不被杀掉真是不容易呢。”
诸伏高明：“……”
怎么说呢……他算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了，甚至可以说是远超于普通人的冷静，但是伴随着对方说的话还是时不时地情绪有比较大的波动起伏。
更恐怖的是，他看人也算准，愣是没发现对方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甚至于这些事情她都是觉得很普通所以理所当然地说出来的，让他对于对方国家的乱象有了更糟糕的评价。
诸伏高明长吁一口气，决定抢过话茬了：“既然如此，说明莉莉娅小姐你对法律是几乎一无所知的……我现在开始跟你说一些主要的事项，之后给你推荐一些书籍你可以查字典阅读……现在阅读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这个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
诸伏高明算是颇为认真负责地跟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并没有因为对方那些正常人听了要血压升高的回答而罢工，反而是认真地纠正她。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说教的人……但是遇上这种类型需要救助，这是警察职责所在了。
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在几天后就在电视上的新闻板块里看到她。
当然，说完了之后，诸伏高明也一脸凝重地申明了：“但是法律只是最低的道德底线……”
“高明先生，请不用担心。”莉莉娅笑容充满自信，“我没有什么道德！所以遇上没有道德的人我也不会输的！”
诸伏高明：“……”
……这就是最令人担心的地方啊！
诸伏高明倒也没觉得莉莉娅是危险分子，但目前看起来绝对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就是了。
“不过我很好奇……我之前说的在我的国家发生的事情你很受不了吧？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吗？”白发少女说着，绿眸还睁大了一些，目露好奇。
诸伏高明愣了一下，笑了笑，回了一句：“察其言，观其行，而善恶彰焉。”
“什么意思？”
“这是出自《三国志》里的话，意思是观察一个人的言行，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就清楚了。而我决定相信我的判断。”
虽然的确各方面都有怪异的地方……但是诸伏高明并不觉得她是一个恶人。最多……算是过去的环境所带出来的一些观念冲突问题。甚至于在这点上，她也会考虑到在现在这个地方她会需要做什么。
“嗯……这样啊。”莉莉娅脸上保持笑容，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最后诸伏高明给她罗列推荐书籍的时候，她伸手点了点：“再添一本《三国志》吧。我很感兴趣。”
诸伏高明一愣，失笑，也没有说什么，在最后加上了一本《三国志》。
虽然他前面写的书籍也不是什么法学必修，而是做人相关。
诸伏高明并没有给人开展法律小课堂，而是耐心地跟人解释在这里不用担心随时会有人暗杀自己，以及遇上事情该怎么和警察求助。当然，也特意科普了一下什么事情不能做。
然后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听到人这么发问了。
“那么，高明老师，请问什么情况下可以同时和多个人结婚呢？”莉莉娅语气认真地问道，“要能合法继承所有人的遗产的那种。”
诸伏高明：“……”
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工作量忽然要翻倍了。
他的教学不止这一个下午，在这之后他用他一周里除了上班之外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拿来教人了。
没办法啊，因为之后接触下来，他发现了——虽然莉莉娅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她胆子很大啊！标准的无知者无畏！
偏偏人作为学生还挺认真的，态度也挺好，还喊他老师，某程度上甚至都要担心她被骗……就是可能要把骗她的人一起担心。毕竟她的座右铭是以牙还牙，还有一股子从野蛮生长之地出来的狠劲。
为了避免对方因为无知而进局子……诸伏高明在这一周是操碎了心。
相比之下，她的目标是找个快死的富老头嫁了获取遗产这点，居然诡异地让人安心——这种只有一点点道德问题，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本身过于特殊、还是因为这也算是他的第一个学生……诸伏高明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还给了对方自己的联络方式，并且告知对方自己的亲弟弟诸伏景光在东京，弟弟已经在今年四月份警校毕业现在应该已经当警察了，如果她需要帮助也可以找人帮忙。
莉莉娅欢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拉着他让上原由衣帮她拍了张照片，作为两人认识的证据之后好拜托别人帮忙。
在去东京的那天，诸伏高明和上原由衣都来送她了。
临近离别之际，莉莉娅还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贴面吻算是道别，让人躲都躲不及。
上原由衣还好，毕竟都是女孩子；诸伏高明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也稳住了，当做是对方不同的文化习俗……
然后，莉莉娅就地看向他，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舍：“高明老师，虽然我也希望你长命百岁……但是如果你得了绝症或者因为其他什么事情死期将至的话，请一定要通知我！就算我当时还在婚姻关系中也会立马离婚过来先嫁你的！”
诸伏高明：“……”谢谢你了啊。
在上原由衣一副子大受震撼的注目礼下，诸伏高明扬起了一个得体的笑容，语气坚定道：“我想我会无病无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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