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丰收的荒村
啾啾不吃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七零文学网70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可是在这种分明平常的山村午后景色之中,吴曼曼确实是看不出来异变究竟从何而来,午后的蝉鸣依然单调枯燥,成团似的热气滚滚而来,但是满屏幕的齐刷刷地让她快跑的提醒和自己脚扭了的事实注定让她连跑都跑不了,虽说弹幕中有部分是在提醒她不要再继续跟着周甘棠,但是眼前的状况也由不得吴曼曼多想。
眼前只能够依靠的就是对方,吴曼曼刚刚勉强站起来的双腿发软,被扭伤的脚踝泛起的疼痛像是针扎般密集,她半靠在坚实的土墙上,全身陷在葡萄藤下的阴影之中。
她伸出左手,紧紧抓住了周甘棠伸过来的手,不知为何,吴曼曼越是想要站起来,从脚踝上传来的痛就越密集,她使劲得头上都冒着密密麻麻的虚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压着自己的膝盖一样。
“你还好吧?”
周甘棠望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年轻姑娘,到底还是有点疑惑,尤其是对面表现出非常吃力的模样,握住自己的手甚至用力到指尖都在发白,但是周甘棠她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与自己眼前的景象相配的力度,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吴曼曼的手抓住自己了。
吴曼曼有些费劲地摇摇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眼前还在不断飘过弹幕。
【快点跑!快点离开*******妈*我看这个副本不下十来次了,怎么会出现********天杀的这种玩意,这是f级的吧?******】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到这个地步了主播怎么笨到这种程度还不赶快跑!还搁着秀你那二两肉呢,胸大无脑】
【真的是蠢到没边了,矫情成这幅模样,不过就是扭到了脚嘛,要是我在这见到兄弟们这么卖命提醒我就算是腿断了我爬也要爬出去。】
……
吴曼曼越是着急就越是被压得死死的,还是周甘棠见着她状态不对,直接反握住她的手,没费多大力气就一把把她给拉了起来。
借着周甘棠的力气,吴曼曼倒是能够缓慢地移动了,但是喉咙又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怎么样都开不了口,连像是哑巴一样最简单的吚吚呜呜都发不出声来,等到周甘棠彻底将她从葡萄藤下蔓延的阴影之中暴露在明亮灼热的日光之下,吴曼曼突然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几乎是顷刻之间支撑她作为人形的脊椎骨头全都被这爆裂的阳光溶解成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跟血肉和柔软的脏器全都搅在一起,外面那层富有弹性、年轻的皮肤被这些奇妙的混合物挤满,变成一个只能够依靠滚动才能前进的、装满了混杂液体的皮质气球。
直到周甘棠开口,她有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除了一个劲的冒虚汗和脸色苍白之外,周甘棠确实是看不太出来面前的吴曼曼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是对方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至极,她本来想着还是将对方扶到阴凉的地方休息会,毕竟这日头确实是过于灼人了。
“要不要继续在这休息会?”
当吴曼曼那成为一团浆糊的大脑意识到周甘棠的意图之后,她觉得如果自己要是继续回到那葡萄藤下继续休息的话,就像是被不间断的氢气灌满已经趋近于爆炸气球的边缘那多余的一泵,她绝对会粉身碎骨,被某种东西挤压碎裂成小块小块的肉片。
或者更糟糕的,那些多汁、行动迟缓的软体虫子,向来是蚂蚁的最爱,锐利的口器能够轻而易举地刺破软绵绵的虫子毫无保护的外皮,就像是吸吮一块柔软多汁的果冻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庞然大物吸空,只剩下一张轻薄的皮,像是蝉蜕般干瘪无力。
她将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用在了拒绝上。
那种冰凉的、像是缠绕在脊椎上的恶意又来了,这份浓稠的不安感让周甘棠甚至有种甩掉吴曼曼的手,直接就跑的冲动,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左手里的盆栽。
周甘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寻找那股没来由恶意的源头,几个深呼吸间她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两人双手紧握着的吴曼曼身上,更为准确而言,是吴曼曼那头蓬松的浅栗色的波浪大卷。
明晃晃的刺目日光之下,吴曼曼那头被精心打理过的、连每一个小卷的弧度都那样恰到好处的发丝闪烁着漂亮浅栗色的光泽,她要比周甘棠矮上一个头,加上她低着头,全靠着跟周甘棠仅仅牵着的那只左手作为支撑自己站立的唯一支点,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遗了。
“你现在听好了,我要松开你的手,你的头上有点东西,估计是刚刚葡萄藤上掉下来的,数量有点多,好消息是现在它们全在你的头发上,只要剪掉就好了,你身上有刀吗?”
吴曼曼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虽然周甘棠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像是讲了一个笑笑就过去了的玩笑般轻松,但她总算是找到了一切的源头,来源于未知的、像是无处不在的恐惧总算是减弱了不少,她嗫嚅着开口,“全在我的包里。”
等到周甘棠甫一松手,吴曼曼像个失去主人控制的腹语娃娃般顿时跌落在周甘棠的怀中,她的那头半及腰的蓬松大波浪的些许发丝不可避免地跟周甘棠裸露在外的胳膊所接触,附着在其上的东西也随之不可避免的落在了周甘棠身上。
那种像是被锤炼过的牛皮般顺滑的触感让周甘棠并不厌恶,况且这种东西并不像是周甘棠想象中那样那般有活力,人不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不了任何威胁的事物感到由衷的恐惧,最多也只有不适的恶心感罢了。
它们只是擦过周甘棠的皮肤,就沿着重力在空气中落下一段弧线,掉在地上,就跟死物一样一动不动。
周甘棠拿着从吴曼曼包里翻出来的折叠刀,只拿着吴曼曼的一小节头发试了试,虽然外表一般,但是确实是一把能够削铁如泥的好刀,周甘棠没有犹豫,将吴曼曼的头发拢起来,勉强折叠在一起,随着她有些粗暴的动作,只是浅浅浮在吴曼曼最上面地那层发丝上的,周甘棠亲眼所见的那层东西就像是被放进脱粒机里面的玉米一样刷拉拉地掉了满地。
那些东西全都是只剩下一层干瘪的、毫无生机的一层薄薄外壳的宛若蚕般的软体虫子,周甘棠在合拢吴曼曼那头大波浪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掀起些许隐藏在那些更为下层的发丝,将其完全暴露在明亮的日光之下,那些膨胀的、白胖的虫子也就现了形,但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炽烈的阳光就像是在那些虫子充满汁水的体内点燃烈火般将其蒸发成一团团看不见的气,它们饱满生机的肢体顷刻变成干瘪的外壳,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作为实体。
就在周甘棠握着的这束头发之中,不知道到底有着多少的虫子隐匿在阳光无法穿透的发间,而且之前还有着同类的尸身为其遮挡,扩大了它们的隐藏面积,在亲眼见证之前,周甘棠简直不会想象到那些虫子数量会是如此惊人,吴曼曼的脚下已经是一层厚重的白色虫皮,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起来脆得一碰就碎。
周甘棠无法保证自己能够一只只地将这些虫子全都找出来,折叠刀锋利异常,凭着之前在理发店打零工的经验,周甘棠还是勉强以最快的速度将吴曼曼的那些头发全都割掉,也许是错觉,她居然有种正在镰刀割小麦的顺畅感,她又仔细打量了下吴曼曼的发根,将所有的头发掀开,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不见任何异常之后才拍了拍吴曼曼被汗水浸湿的脸。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吴曼曼点点头,她向来最怕那些软体节肢虫子,意识到自己的头发里面全是这些虫子之后瞬间就被定成了个木头人。
在周甘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些轻飘飘的只剩下一些软绵绵外皮的虫壳有那么几只就顺着不断在空气之中滚动的热浪飘在了周甘棠左手一直捧着的盆栽之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觉得我应该剃个光头。”吴曼曼开口的第一句话还带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音,但是语调铿锵,格外坚决,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被割下来的那团头发之上密密麻麻摆满了虫子干瘪的乳白色尸体,更是让她有种生理性的反胃,她还是忍了又忍,才总算是抑制住自己喉咙里快要溢出来的恶心感。
“没必要吧。我刚刚看了下你的发根,干干净净的,那些虫应该不像是虱子一样会留下卵之类的,感觉这里好像也没有推子之类的东西,等会到琴嬢嬢那里问下吧?”周甘棠笑着回话,她站在阳光下,带着几分好奇的望了几眼那被密密的绿叶遮满着的葡萄藤,还有几株尚且青涩的小青葡萄串。
“估计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这葡萄是不是有些晚了,都快要到八月了才结这么小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