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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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错误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夜色正渐渐褪去，路灯的光照亮清晨的雾。
林聆手里拿着薄薄的几页纸，是这一整晚的故事。故事的走向也没有偏离林聆从一开始的设想。
那杯龙舌兰日出的酒液中被检测出迷药的成分，不过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只是纯粹的会造成头晕甚至昏迷，不过量使用的情况下副作用也算不上大。林聆一早就发觉了异常，所以摄入量很低，药物对她的身体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当时会觉得轻微头晕头痛，经过一晚上的自然代谢后，这些症状也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宋远峰也不出意料地在酒店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男人，不过对方的身份的确有些奇怪。
等在余梦祈那张房卡对应房间里的人是导演边高义，林聆从来没有和这个人合作过，她想破脑袋对这个人也不过只有两条印象，一是隐约听说过对方在圈内的风评不佳，而是据说这位是穆导那部电影定好的副导演。
宋远峰捏着之前jett的那把钥匙启动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送林聆到了派出所后，jett就和林聆打了招呼自己离开了，走的时候把车钥匙借给了林聆。不过这台车也不是他自己的，jett很少回来湘城这边，这台车自然是在陈星曲那里开出来的。
说道陈星曲，几个小时前对方就在店里找到了那个跌跌撞撞给林聆送酒的服务员，问了几句对方就支支吾吾地什么都回答不出来，陈星曲问了情况之后就把人直接给她们送了过来。
“宋哥，你还是想说什么就说吧。”林聆把副驾驶的座椅角度放得低了些，靠着椅背合眼休息，感觉到自己宋远峰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你就是太信任别人了，把谁都当朋友看。”虽然目前给她们的说法只是在调查中，但两人对这件事背后的谋划者都心知肚明，宋远峰这句话说的也正是那个人。
“算了。”车里沉默了一会，宋远峰自己轻叹了一口气道：“吃一堑长一智吧。”
林聆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手机的震动声在车内此起彼伏。
“不过这件事有点难办。”宋远峰瞥了一眼旁边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紧紧皱着，不过因为开车他也没办法接电话，只能自己跟自己着急，“远的不说，《你的日常》可是昨天才录完，真的出了这种事对节目组影响也挺大的。”
“对了，你还记得之前有自媒体暗示你要带资进穆导的组那件事吗？有些事情单看的时候没事，放在一起就复杂了。”
“我给我哥打过电话了。”林聆突然打断宋远峰的碎碎念，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事情总会有真相，做过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不会妥协。”
“我知道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事实和人情盘根错节，不过大不了我就回家跟我哥争夺家产吧。”林聆侧头看了宋远峰一眼，唇角牵起一个笑来，“不过这样影后就再也拿不到了，宋哥你不会怪我吧？”
面前的红灯跳到绿色，宋远峰重新踩下油门，闻言也露出笑意来。他都差点忘了，比起自己曾经带过，曾经见过的大多数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艺人来说，自己身边这位确实有着自己的底气。
说起来也确实可笑，很多时候，或许只有有能力使用特权的人，才有可能守住每个人都想要的真相和正义。但无论如何，她的家人不可能允许林聆平白无故遭遇这些。
“但是宋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透过玻璃，林聆看着清晨宽阔的道路。
不管谋划这件事的是余梦祈，是边高义，抑或是别的什么人，她都只是一个完全无辜的受害者。
“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改变我自己。”
喜欢交朋友，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正因为有着这些性格，她才是完整的一个她。
伤害她是别人的过错，别人的恶毒，承担后果的也应该是他们自己。她可以学习如何更好地自保，但决不应该为此彻底改变自我，否则岂不是她自己为了他人的过错而付出代价吗？
“正好你后面暂时也没什么工作，一会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直接送你去机场。”宋远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林聆早就定好了今天中午回家的机票，本来是打算在酒吧随便玩玩就回酒店睡觉，第二天休息好就飞海市的，谁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傍晚，海市机场外。
“听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电话那边，余梦祈声泪俱下地向林聆道歉。
林聆坐在轿车后座上，单手托着个插好吸管的椰子喝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前面是林清逸和孟眠两个人，手里这个椰子也是孟眠刚刚塞进她手上的。
林聆一下飞机关闭飞行模式，就被余梦祈那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晃到了下眼睛，随后手机铃声就开始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或许是怀疑自己故意不接电话，对方还中途还特意更换了电话号码。
林聆此时是真的不太在意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了，不过倒是看着林清逸握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关节甚至都有些发白，被孟眠揉了揉额前的软发才叹了口气，松了手下的力道。
“余梦祈，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林聆平静地问。
“听听我真的就是鬼迷心窍，真的对不起。”余梦祈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梦梦。”林聆轻笑出声，“我真的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我尝到那杯酒的时候，我在吧台的时候，我从你手里接过那张房卡的时候，我都给过你机会了。”
“甚至如果你坚持带我去酒店呢？或许你只是想拍几张我进门的照片卖给八卦号？但是你甚至都没有走出过酒吧的大门。”
“听听，我们还有节目没播。”余梦祈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开口：“咱俩还有那么多cp粉呢。”
“违约金我赔得起。”林聆轻声说道：“不过可能也不需要我来赔。”
“所以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是吗？”余梦祈声音冷静了许多。
“是你自己从来就没给这件事留下余地。”林聆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话语里甚至带着些循循善诱的意味。
“林聆，凭什么？”似乎意识到林聆这边的坚决，余梦祈的语气瞬间变得冷漠甚至尖锐，“什么东西都是你的，凭什么？”
“我到底比你差了什么？凭什么都是你的？”
“上学的时候我起早贪黑，你都睡得天昏地暗了我还在看剧本，看视频教学，但是我也只能跟你争第一第二，从来没有办法真的超越你。”
“为什么？因为上学之前你就不知道上过多少名师，多少知名演员的课了，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毕业之后，明明我的综合成绩比你还要高，你签的是什么公司，而我去的是什么垃圾？凭什么我要经历这些，我要被埋没被暗示潜规则？”
“为了保持现在的知名度，我一年要拍多少戏？参加多少综艺？跑多少次商业演出？但是你呢？你一年到头放假的时间比你在组的时间都要长吧？但你还是有好剧接有粉丝，到底凭什么？”
“品牌合作，团队关系，你从来就不需要为这些事情发愁，高定奢牌你想要就要，想买就买，都是小明星，凭什么就你不需要看那些品牌方的脸色？”
“好，我承认我就是蓄谋已久。”余梦祈越说越激动，此时甚至都有些咬牙切齿，“但你记着，你不给我留活路，带资进组，潜规则，这些黑料都会伴随你一辈子。”
“你也不是第一天进这个圈子，时间长了，不管这些事情是真是假，都会变成真的。”
“余梦祈。”林聆双唇张张合合，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余梦祈的控诉让她觉得遥远而陌生。学生时代的友谊至今她还记忆犹新，但在对方眼里，或许这漫长的岁月只是不甘和屈辱。
“梦梦，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或许我只能代表这些不公平和你说对不起。”
每个人生来就有着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财富，这的确不是人们可以自行选择的事情。某些人所拥有的高起点并不是他们的过错，但这种不公所造成的伤害，当然也是事实上存在的。
林聆没有经历过，所以她不能轻易否定这种痛苦的存在，但是——
“但是梦梦。”林聆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艰涩，“我从来没有从你手里，抢走过任何东西。”
压抑的哭泣声中，林聆默默按下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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