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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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爱丽丝·珀尔第一次到访揍敌客家族，她由衷希望是最后一次。
大少爷的朋友。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受伤的年轻人表情空洞，带领着她往前走。
“哥哥情况很不好。”他说。
“我正是为此而来。”爱丽丝·珀尔说。
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见到朋友，接见她的是揍敌客家主，主母和次子，三子和幺子在角落潜藏着，管家奉上热茶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我是爱丽丝·珀尔，遗迹猎人，”珀尔介绍自己，“我是具现化能力者，具现化招式为‘合同书’，在合同书上写上甲乙双方的目的和规则，签字之后合约履行，直到双方中的一方毁约或死亡，合同失效。”
她的手中出现一纸合同书。
“这是我和希尔的合同书，我们是朋友，多年之前，大概是十二年前，希尔找到我，说希望和我签订一份合同书，内容是如果他失去理智伤害揍敌客家族的人到致死程度。就会立刻进入不会苏醒的沉睡，倘若要苏醒的话，必须由乙方也就是我，亲自唤醒，并且要失去三个月的念能力，以防再次失控无法阻止。”
“……”
“前些日子，合同运作了，所以我来了，他差点杀死了谁？”
“……”
“他自己。”家主这么说。
珀尔叹息：“和他预想的一样，如果他成功了，他的执念一定会直到杀死所有揍敌客才肯平息，所以，他才会要求自己沉睡而不是死亡。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是要我唤醒他之后你们杀了他，还是就这么让他沉睡下去？”
沉默了。
整个揍敌客都沉默了。
珀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说：“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可以把希尔还给我们，我们会照顾他……”
有杀气。
主母注视珀尔。
还给，是个好说法。
好像她从什么人身边夺走了她的儿子一样。
珀尔咽口水。
“希尔……”
她想起那个孩子的笑容，仿佛受到了鼓舞。
“希尔喜欢画画，不喜欢杀人。”
“……”
“揍敌客家的责任需要多少钱能还清？我们可以替他还，他也不会有孩子，更不会和揍敌客家为敌，甚至我们可以废掉他的念让他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地方生活——”
“闭嘴。”
珀尔不再动。
伊尔迷的念针在她的太阳穴边。
“再多说一句废话，就杀了你。”
珀尔沉默了。
“把我的儿子叫醒，”家主做了决定，“我有事情问他。”
珀尔起身，跟着那个年轻人，揍敌客家安静沉默。
“你根本不了解哥哥。”伊尔迷说。
珀尔看他，目光是愤怒和恐惧。
“你就了解他吗？”
“我当然——”
伊尔迷停住。
他不了解。
珀尔转过头。
“到了。”
沉重的大门打开了，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窗户和阳台，红木的桌子和柜子，干干净净，雕花的木床上，银发的男人躺在蓝色的床单上，□□着上身，胸口缠满了绷带。
“希尔！”珀尔扑过去，眼泪在蓝色的眼睛里凝聚，扑簌簌落下，她抚摸男人苍白的脸，握住他冰凉的手。
记忆里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死气沉沉的男人了？
伊尔迷迈步。
“叫醒他。”
伊尔迷很烦躁。
珀尔擦拭眼泪，把合同拿出来，和希尔的手交叠在上面。
“希尔，醒来吧。”
女人就在一边。
合同发出光，裹住这两个人。
纸张碎了。
先动作的是手指。
然后是全身。
男人抱住女人，整个暴起，从柜子上拿下一个盒子，一手翻起床扔向愣住的人，木床被家主一拳头打烂了。
他们没有想杀人，只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男人也没有敌意。
碎屑落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银色头发的男人，和正在运行的游戏机。
珀尔不见了。
他又在微笑了：“爸爸，妈妈，伊尔迷。”
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伊尔迷·揍敌客知道，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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