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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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比试开始时，虽然台下火药气息浓厚，台上二人却心知这场比试的结果了。
“两场比试均为平分！这最后一场就是决胜局啊！没想到这谢家小娘子竟有几分实力，跟这瑾贤书院的夫子竟能比个不相上下！”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夫子到底是不是瑾贤的，怎得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这崔夫子就住我家隔壁，我每日清晨都能见到他去瑾贤书院教书哩！前几年我家儿子想去瑾贤读书，还特地请他为我儿考校功课呢！就怪我家那糟老头子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只能交得起城西那个最便宜的书院，可惜了我儿天资聪颖，被崔夫子考了之后才知道和瑾贤入门的差距有多大，现在只能跟着他爹出门做活了，哎！”
大娘说着说着，捶胸顿足的模样让众人皆是一惊，同时大家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夫子的身份不假，谢云昭与他的比试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那这小姑娘的算学造诣，竟能和书院的夫子相较一二！
此时第三场比试仍在进行，众人不敢出声，心中涌起各色各样的想法，最终却都汇聚成一体，此女不简单！
不过台上的谢云昭和崔飞麓现下却是无比放松，谢云昭自不必说，崔飞麓自从和谢云昭作了赌约后，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了地，虽然知道和第二轮比试难度相仿的题定是难不倒谢云昭，但他明白她这场定不会像上场一般为难他了。
交换试题后，谢云昭盯着面前的试题，眼见得还是定积分的那些事，便知道这老头虽心知难不倒她，只是还想出些难题维护一下尊严罢了。她不禁摇摇头，笑了一声，亏得自己求败，特意给他出了仿着第一轮比试时难度偏低的题，要不然，凭她的性子，定让他败走麦城。
崔飞麓那边自不必说，自从和谢云昭秘密达成协定后，便不似上一场那般紧张。这次二人答题速度提高了不少，一刻钟后，二人均停了笔。
此时众人都意识到这次比试马上就要揭晓最终的结果，因而虽然各个伸长了脖子，却都不敢打扰台上二人的动作。
掌柜的率先在旁边看了二人的答案，他虽然不懂算学，却也能将答案一一对上。眼见得谢云昭所写的试题竟有一个红圈，原本心情非常激动的掌柜顿时像被泼了一杯冷水一般，嘴角都耷拉了下来。
原以为这女子不知从哪里习来的算学功夫，说不定还能一直在他这里举办比试，可这场她却输了，那就说明，以后再没有这样的噱头吸引客人了。
批改完毕，小二将二人的试题和答案展开，向台下众人展示。只见原本干干净净的试题中，却有一个大大的红圈！
“这红圈是谁作答的答案啊，这是答错的习题吧！”
“诶你看，另一份试题没有红圈，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们二人终于分出胜负了！”
就在大家激烈讨论的时候，台上的掌柜开口了，“正如大家所见，这第三场比试，谢云小娘子答错一题，崔夫子无一答错！因此，这场比试，崔夫子胜出！”
场下众人彻底沸腾。
“我就说，崔夫子乃是瑾贤书院的夫子，怎么可能输给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看啊，还是这崔夫子放了水，要不然第一场比试就出难题，怎还能让这小丫头过这么多关！”
台下众说纷纭，众人也随着比试的结束纷纷离场，只有四楼“竹溪”包厢里的灯火还亮着。
这名为“竹溪”的包厢如名字般，房中装饰多为竹叶碧翠，所用桌椅也不似常用的木器，躺椅卧榻均是金刚竹木所制，而品茗弄琴之处，却是浑然天成的石桌。整个房间与月宴楼中金碧奢华的模样大相径庭，乍入其中，就好似踏进了山间竹林般，清幽无比。
小厮轻叩门扉，将托盘中的东西递给了门内的侍卫，侍卫再传给躺椅上的男子。只见那男子身着一身浅兰苕衣袍，远观虽是只见青白之色交相呼应甚是朴素，可若是有人能凑近看，其上却是印着和底色差别不大的梅枝竹叶暗纹，若是那人再懂些女红，便知那是江南的缂丝手艺。只不过世人多用缂丝织出繁复的花样以显富贵奢华，这男子却用着缂丝的手艺织暗纹，可知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那男子捧着侍卫递来的一捧纸，认真观摩了一番，竟是皱起了眉头，“这便是他二人第三场比试作出的问答？”
侍卫不敢隐瞒，凑近男子手中的纸，仔细看了看，才道：“没错。刚刚我在楼上盯着看了许久，那二人写的展的，便是这些了。”
男子听罢，思虑些许，终是展开眉头，笑了一下。
“如此这般，就要看这二人后面的动作了。”
第二日，谢云昭早早起了身，一家人用了早饭后，赵安叫住一只脚已经踏出家门的谢云昭，“小云等等我！今日我与你一起去月宴楼。”
谢云昭转身，颇有些疑惑，“哥哥今日不是要和崔夫子一起去瑾贤书院考试么？怎得要去月宴楼了？”
“我昨日未跟那夫子约定好时间，今日怕是还得去月宴楼碰碰运气了······”
谢云昭二人说着说着，便到了月宴楼中。经过两日的比试，城中认得他们二人的也有不少人了，故而今日他们甫一踏进月宴楼，便有不少人的视线抛了过来。
掌柜的见她二人来了，态度不似之前的轻慢，也不似昨日的恭维，“二位来了。谢云，昨日比试结束，你与那夫子比试输了，从今日开始，就在我这月宴楼中打一月白工吧。”
谢云昭闻言也不惊讶，“我晓得的，只不过不知掌柜让我在这楼中做些什么工呢？”
“既然你于这算学上有造诣，算的也快，不若去后院账房那里算账吧。”
在场的人也不算意外，大家前两日或听或看都已知道谢云昭第一日算术的速度有多快，若今日她被掌柜安排去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才真是小心眼了些。
谢云昭向掌柜的福了福身，走向了后院。掌柜的看赵安没有动作，有些奇怪道：“不知小兄弟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呢？”
赵安却也不急不慌，走到大堂一个靠湖边的位置，轻撩衣袍便坐了下来，“今日来此只是闲来无事，想点杯茶水赏赏湖景罢了。”
掌柜见他没有其他意图，应声后就回了后院。
谢云昭进了后院账房处，只见约莫十五尺的房间中，坐着七八个账房先生，其中有老有少，而第一日和谢云昭比试的账房先生就在尽头处。
谢云昭走了过去，轻叩了一下那账房先生的桌面，见他抬起头来，道：“先生，掌柜的安排我过来做些账房的活计，不知先生对我有何安排？”
那账房见了是她，竟也笑眯眯起来，“今日你就坐在我下首，一会他们那些小账房递来算好的账簿，你就帮我分摊些压力，检查检查他们算的有无谬误，如何？”
谢云昭见这账房对她甚是热切，虽面上仍是一副受宠若惊，心里却打了个问号。
这人当日与她比试时，不是这种和颜悦色之人，怎得和他好友比试一番后，对她如此热情呢？
谢云昭心里虽有些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开始今日的工作。
半个时辰后，崔飞麓不疾不徐地进了月宴楼。
虽然他年岁已大，但因着这事缠绵他一晚，所以今日倒甚是警醒，一进了大堂就看到了赵安。
而堂内众人早在赵安坐下之后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直到见到崔飞麓走到赵安身边坐下，众人眼中的八卦之火就开始熊熊燃烧了。
“你猜这崔飞麓来找这赵安是凑巧，还是约定好的？”
“我看啊，应当是约好的。如若不然怎得一来就盯上了赵安？”
“我觉得是凑巧。不过是赵安和谢云昭来了月宴楼这事被传了出去，崔夫子才听了传言来的。”
先不说这里众人的窃窃私语，这边二人一相见，便心知肚明，寒暄了几句后，赵安便跟着崔飞麓上了他的马车。
众人见二人上了马车，更是好奇二人这是去往何处，要做何事了。
不过这边二人在车上却是没聊什么，马车带着赵安去了城郊的瑾贤书院，崔飞麓向守卫递了牌子，二人受了守卫检查后，才步行进了书院。
“赵安啊，你应当是第一次来我们瑾贤吧。”
“是的，夫子。”
“待会我会带你进书院的前书堂，昨日我已向山长举荐了你，只是今日你仍需答出几位客卿夫子所出的试题，而这些题错几道之内能进书院，我们说了也不算数，还需由山长评定。所以······”
“我懂得的，夫子。我需要全部答对，对吗？”
崔飞麓见这孩子如此明事，叹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若你是世家之子，就不需要这些繁杂的步骤了。只是你乃布衣，我亦是第一次向山长举荐像你这般贫苦的孩子，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了。”
赵安闻言不禁低了低头，压了下心中的悲凉，想到这些都是谢云昭放弃了打败崔夫子的成名机会换来的，又坚定了一下，“夫子，我晓得的。我会全力以赴，定不叫您和我妹妹，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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