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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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6
46.1
赫曼会出现在露辛达的队伍面前，这件事，露辛达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她甚至向着赫曼笑了笑。
“你终于来了。”她说，“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赫曼。”
赫曼挑了挑眉毛：“你知道我会来？”
露辛达学着他，同样挑了挑眉毛：“你煞费苦心地策划了这一切，将西德尔踢出我们的队伍，总不能只是因为你看他不顺眼——你真正想要做的，是替换掉西德尔，让你自己有机会加入我们的队伍，不是吗？”
赫曼笑着耸耸肩：“最了解一个人的，果然还是他的宿敌。”
霍丽叶、黛尔缀与斐蒂南德听见这样的对话，同样明白了赫曼的目的。他们怀疑地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头号对手。
赫曼向着他们优雅地点了点头：“请给我和露辛达一点单独谈话的时间，可以吗？”
霍丽叶同黛尔缀和斐蒂南德一同回避之前，还略微担忧地回头看了看露辛达：“我就在不远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叫我。”
赫曼望着霍丽叶的背影，向露辛达笑：“你最好的朋友，她像是怕我将你活吃了。”
露辛达也笑：“好了，赫曼，你与我之间，不需要再说无用的话了。你直接说吧，你要用什么来诱惑我，打动我？‘将欧珀石送给我’这样的利益吗？”
露辛达轻松地这样说，赫曼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他说：“露辛达。”
“嗯。”
“你很清楚地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去争取让哈莉叶、希欧多尔他们成为我的队友。”
露辛达停顿一下，确实清楚地记得，赫曼曾经和艾弗格林院长在藏书室里发生过的对话——
院长曾经问过赫曼：“在以太元素的博弈考核中，为什么你如此急切地想要赢得挑选队友的权利？”
而赫曼平静地回答：“因为，我要争取与各大族群年轻一代的权贵人物们交好的机会。”
露辛达对此印象深刻。她清楚地记得，赫曼说：“对于我这样出身如同蝼蚁一样渺小的人物，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不埋没自身，想要在社会的地位与阶级中向上攀爬，那么，在学院里接受教育时，我必须结识这些权贵人物。如果我与他们在年轻时产生战友的情谊，如果我能够恰当地展示出我的能力与品德，当他们未来成为各大族群与王国的掌权人，当他们需要使用人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我。”
赫曼想要的，一直是权力；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他就已经早早地生发出了与未来的君主与领主们交好的念头。
“而现在，”赫曼说，缓缓地扯了扯嘴角，“相比于那些年轻一代的权贵人物，我更认可你——你想要成为的，是一位真正的实权君主，不是吗？露辛达·梅菲尔德。”
46.2
当赫曼说道：“你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实权君主。”
露辛达的眼神忽然在一瞬间变得锐利。
她微微地眯起眼睛，审视自己的老对手；而赫曼泰然地回视她。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赫曼说，“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一样，露辛达·梅菲尔德。”
露辛达不语，赫曼近乎于轻松地笑了一下：“在以太元素的考核里，我们两个人互相将对方视作最大的对手，彼此心知肚明：我们将不仅仅是考核中的对手，也将是未来那一场战争中的对手。艾弗格林院长的目的非常明确——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她想要的，是将我们培养成战争中的君主、元帅与领主，去夺取空灵大陆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露辛达听到赫曼这样说，忽然也笑了。
“所以，”她说，“现在的你，不再当我是对手了吗？”
“哦，露辛达，”赫曼认真地说，“如果在经历了那一场学院选拔赛之后，我依然认不清事实，那么我就是一个毫无认知、刚愎自大的蠢货。”
露辛达望着他，挑了挑眉。赫曼说：“事实就是，你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露辛达。在选拔赛里，我清楚地看见，在整合与带领团队这件事上，我的能力远远不如你——也许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件事上比得上你。你的能力使我折服；你会是一个最出色的领主。所以，”
赫曼笑了笑，“我不会用‘将欧珀石送给你’这样简单的利益去打动你；你需要的不仅是欧珀石，你需要的是更多的东西。”
露辛达也笑了一下：“我更需要的，是什么呢？”
赫曼没有什么犹豫，平静地说道：“是绝对忠诚于你的人才。”
露辛达眯了眯眼睛，赫曼笑笑：“你非常清楚地知道，哈莉叶、希欧多尔，以及奥古斯汀，他们各自忠诚于各自的族群与王国，并不会在未来成为你的臣属或助力。他们可以给予你朋友的忠诚，却不会给予你臣属的忠诚——可是我却不一样。”
他说着，向露辛达低下头来，“我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与倚靠的人才。我有智慧，有谋略，懂人心。我会是你臣谋的智囊，是你外交的尖刀。我不仅将在竞赛中追随你，也将在你未竟的事业中追随你。在大赛中，我会为队伍拼尽我的一切；在未来的事业里，我也将成为你最忠实的大臣。——露辛达。”
“嗯。”
“我想要权力，”赫曼说，“而你是我慎重地选中的，最有能力将那种权力带给我的人。你了解我，正如同我了解你。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你也知道，在很长的一段路里，我们的利益将高度一致。所以，让我成为你的队员，让我们一同实现我们的目标。露辛达·梅菲尔德。”
46.3
赫曼·海德博特最终成为了阿希娜学院代表队的第五个成员——事实上，露辛达并没有花费过多的口舌，去说服自己的三个队友。
当露辛达向霍丽叶、黛尔缀以及斐蒂南德表露自己的想要选择赫曼·海德博特的意愿时，出乎意料地，三个人都没有追问“为什么”。
霍丽叶只是说：“如果你认为他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我相信你的判断。”
黛尔缀耸耸肩，表示同意，斐蒂南德也小声说：“是的，露辛达，我们相信你。经过学院的选拔赛之后，我们相信你会为队伍做出最好的抉择。”
露辛达听了，少见地有些赧然。她说：“这个决定，其实也掺杂了我个人的利益在里面。但我也确实可以诚实地说，赫曼·海德博特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没有人追问她，但是露辛达自发地解释道：“其他的学徒，哈莉叶、希欧多尔，包括罗瑞塔、阿黎思达，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战士——但赫曼也是一个好的战士。他的双节链棍使用得非常熟练。从战斗能力来看，他们之间并没有巨大的差距与鸿沟。赫曼并不会有战斗能力上的缺陷。”
露辛达提起双节链棍，斐蒂南德不禁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是的，赫曼的双节链棍，打在身上真的好痛……朱利亚斯大师说，在最后的决赛里，我的肩胛骨其实都被他打碎了。真可怕。”
露辛达笑起来：“是的，赫曼在武艺上没有劣势。但赫曼的武艺，不是我选择他的原因。我选择他的原因是：为了赢得胜利，他愿意豁出一切，甚至不择手段地拼命。”
三个队友都是一怔，黛尔缀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有着最决绝的意志。”
“是的。”露辛达说，“哈莉叶，希欧多尔，罗瑞塔，他们会尊重比赛，全力以赴，但是，他们的内心与生活充盈富足，所以并没有过于强烈的一定要赢的意志——至少，绝对没有赫曼·海德博特那样燃烧着的，可以斩断自己所有退路，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的意志。”
46.4
当露辛达宣布，阿希娜学院代表队的最后一位队员将会是赫曼·海德博特的时候，学徒们发出哗然的声音，议论纷纷。
但其他的学徒怎样议论露辛达的选择，小队的五个成员都无暇顾及了：他们急急忙忙地收拾自己的行囊，在学院庆典结束的第二个月曜日，就跟随着艾弗格林院长和朱利亚斯大师，开始了大赛的“特别训练”。
只是，五个成员都没有想到，艾弗格林院长的第一项“特别训练”，竟然是坦白自己的秘密：
在艾弗格林院长的私人山庄里，所有人聚齐在山庄的庭院，艾弗格林院长说：“我们阿希娜代表队‘特别训练’的第一步，是在你们五个人之间，将你们五个人心底里的野望与秘密完全坦诚。”
伴随着院长的声音，海密尔顿山林里刮起一阵“簌，簌”的山风。
队伍的五个成员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有些犹疑地面面相觑。
艾弗格林院长以自己中年女性的原本面目面对着五位学徒，神情平和地与五个人一一地对视。
院长说：“露辛达，作为一个伊里斯翼人，你为什么离开了格兰平雪山？生活在传说中的伊里斯翼人，他们的真实处境是什么？你坚定地成为队伍的队长，想要得到欧珀石，最终想要做到的是什么？
“霍丽叶，作为维克丽女武士族族长的女儿，你一定知道维克丽族不与男性通婚的历史与秘密。所有人都感到好奇：维克丽族人，怎样做到女性之间的孤性繁衍？她们的文化与生活又是怎样的？
“黛尔缀，你的脾气古怪而尖刻，是什么让你形成了身上的尖刺？你的战斗速度更是超出了最优秀的人族学徒所能达到的速度，你是否曾经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改变？
“斐蒂南德，你对于冲突与战斗极度恐惧而回避，是什么让你形成了畏缩不前的怯懦？你的力量恐怕也超出了人族学徒所能达到的力量，你又是否曾经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改变？
“赫曼，你对于权势有着极度的渴望，为了得到权力，不惜一切代价。是什么经历让你如此渴望权力？你想要得到这样的权力，最终想要做到的是什么？你认得埃尔顿王室的西德若斯王子，你们是否曾经与埃尔顿王室有过交集？”
艾弗格林院长这样说完，看着五个脸色变幻不定的学徒，笑了一下。
“我想，你们都知道，”她说，“你们赢得学院选拔赛的原因，是彼此之间的信任与合作。那么，你们就也应该知道，在接下来的大赛上，你们只有将彼此之间的这种信任与合作锤炼得更加牢不可分，才能够有胜利的希望。”
五个学徒默不作声，艾弗格林院长平静地环视他们：“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们经过五年、十年的相处，去慢慢地成为可以将后背交给彼此的知交好友。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快速地打破你们之间的边界，让你们知晓彼此最深刻的秘密，并且因此，不得不为彼此奉上最牢固的忠诚。况且，”
艾弗格林院长忽然笑了一声。
“诚实地回答我，”她说，“你们真的不对彼此身上的故事与秘密感到好奇吗？”
艾弗格林院长这样说，学徒们终于也笑了。
“当然好奇。”露辛达说，“实话说，对于所有的问题的答案，我都感到好奇。”
“很好。”院长说，“那么，接下来的五个全月曜日里，我们即将开展‘五日谈’，将你们身上的秘密，一一地揭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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