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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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对这个后桌男生并不感兴趣。她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学业和周宇身上。到了高二,课业不像高一那么轻松,加上要匀出时间给男朋友,微微对身边发生的新鲜事并不“感冒”。她那天和母亲的交流都没有提到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似乎李星源的到来可有可无,好像并未发生一样。
李星源急于求证“此微微”是否是13年前的“彼微微”。下课后游走到莫微微座位旁,希望找到其他蛛丝马迹可以让他重新找回那个从他生命中消失了十多年的小女孩。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线索和信物可以取证,除了记忆深处那双眼睛。他并不气馁。回到家,母亲已经洗漱完在书房里看书了。父亲还在加班,没有回来。李星源趁机敲了敲书房的门,拉了把椅子坐在母亲身旁。她正在看英国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长篇小说《呼啸山庄》。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妈,你还记得我4、5岁时,有段时间你和爸爸经常上门去拜访另一户人家吗?”李星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生怕母亲发现什么。
李母优雅的脸颤抖了一下,但过了几秒马上回归平静。放下书本,听上去闲闲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都过去13年了。”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户家庭有个女儿,好像和我差不多大。”
“都过去这么久了。小孩子别瞎打听。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嗯。作业在学校就搞定了。”
“新学校怎么样?习惯吗?”李母转而问起学校的事情来。
“都挺好的。新同学感觉都挺好相处的。其中……其中有个女生,她总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李母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
“哦,没什么。就是刚刚问你的那件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往事如烟,上一代人的恩怨和你们没有关系,你还是安安心心地考大学吧。”
李星源觉察到母亲的话里有话,但她不愿多说也不勉强。
“爸回来没?都快10点了。”
“还在公司加班呢。最近新中标几个项目,你爸又是公司负责人,用在工作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
“时间不早了,妈,你早点休息。”
李星源合上房门出去了,留下李母若有所思。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刚刚提到的同班女孩,会是莫家的女儿吗?算算年龄,也差不多是上高二的年纪了。她知道以前的陈年旧事吗?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唉……李母不想让思绪再发散下去了,她决定自己亲自去趟学校一探究竟。桌上的《呼啸山庄》在发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李母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论对方是不是那家人,她绝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冒这个风险。
因为文科班男同学少,所以需要苦力时都会“物尽其用”。每个男生都肩负着帮全班同学搬运新学期课本这一要职。作为5班的学习委员,微微带着班里8、9个男生走到领书室,她负责登记、清点书本,然后男生把一摞摞书搬回课室。等最后一轮男生撤场,还有10多本书堆在角落里。微微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没有抱怨什么,直接撸起袖子把书整理好,试图靠自己搬回去。这么重的书,岂是她瘦弱的臂力可以支撑的。她好不容易抬起书,没走几步就力气不支,书散落了一地。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李星源正双手插兜,踱步走回来。
“欸,你怎么回来了?”莫微微不解。
“我好像把手表落在桌上了。刚刚搬东西前解开放在这儿的。”
“太好了。你可以帮忙再搬些书回去吗?我和你一块儿。“微微指了指地上的书。
“哈哈,这个小事一桩。不用你。“李星源展示了自己两臂的肌肉。这是他常年坚持锻炼的礼物。不同于只会读书的”nerd“,李在课余时间定期去健身房举器械、游泳,增强肌肉力量和耐力。他看上去不高,但身体结实着呢。小麦色的肤色,八块腹肌在t恤下骄傲地若隐若现。
两个人并排走回教室。一路上,李星源想从莫微微口中打探更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
“微微,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从出生到现在。”
“你有没有印象,很小的时候经常有两个陌生的大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去你家?”
“……你问这个干嘛?”微微觉得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呢?”
“嗯,我现在也是一知半解。等我有了更多消息,再和你讲吧。”李星源讪讪地回答。
微微对李星源没来由地问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也没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微微只有3岁,大脑还没有完全发育,那会儿的记忆,包括更早时间的记忆,都不会储存在大脑皮层。而且母亲也鲜少提及她的童年,因为那个遗憾。微微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从来不主动问,怕勾起母亲的伤心事。
这个周末,马上就要到微微的生日了。周宇约她去海边玩。两个人计划好了行程,早早买了车票,并预定了临近的旅馆,打算在那儿待一个晚上再回来。微微对于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她对母亲说,自己这周六要去初中好朋友家借宿一晚。周宇也和父母打好了招呼,说要去一个好哥们家打电玩,周日才回来。安顿好父母后,他们在周六的清晨向着海边的方向出发了。
周宇非常体贴地准备了防晒霜和遮阳帽,还带了一个保温杯。他递给微微,让她尝尝,说是他妈为他煮的鸡汤。微微这么瘦小,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然后他又掏出ipod,塞给微微右边的耳机,说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听听音乐很快就过去了。舒缓的音乐从白色的耳机那端缓缓流出,是班得瑞的《初雪》。
微微觉得很温暖。生活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周到地照顾过自己,哪怕是妈妈。因为忙于生计,她每天都要外出干活,回来已经筋疲力尽。所以微微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生活并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精细。周宇的出现,让她发觉原来自己可以是被照顾的那个。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她依偎在周宇怀里,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她只觉得此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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