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㈡史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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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蛋糕，请拿好。”
亚雌店员将包装好的蛋糕递来，兰多愣了好一会才接下——那粉色蕾丝蝴蝶结的装饰实在太过吸睛。
“谢谢。”
“欢迎下次光临。”
兰多朝他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提着那个“粉色炸弹”，走过一个狭窄的小巷，又转过一个街区，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灰白的墙角底下滴着水，顺着崎岖不平的地面流入下水道，下城区的白天一向是安静的，这里的底层雌虫甚至没有力气发出吆喝和痛吟，只是木然地数着日子活罢了。
身后一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跟踪他的人十分谨慎，一直跟他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兰多顿了顿，随即有意放慢脚步，再迅速奔跑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跟着加快了速度。
“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下一个路口，他就被人堵住了。
面前的雌虫长着一头浅灰的短发，几乎剃得能看到肉色的头皮，他的身形相较之下略微矮小，布满肌肉的两臂衬得他的上半身愈发夸张。
好眼熟。
这是兰多的第一感觉。
眼下，他没时间去观察，也没时间去思考面前的雌虫到底是谁——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之前一定见过他。
“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忘了什么东西在家里吗？”他的声音有一种怪异的轻柔，双眼不住地打量着兰多，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迫吐出一口带着牙的血沫来——兰多正面一拳打中了他的脸。
眼看偷袭得手，兰多并不敢恋战，他迅速转身，却发现身后早就聚集了几个吊儿郎当的雌虫，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一......二......连上带头的总共有五个。
评估了一下自身的实力，他决定转身就跑。
下一秒，一根钢管猛地向兰多的头部砸来。兰多猛地后撤，险险避开，身形如电，手中的匕首瞬间出鞘，划过一道寒光。
“当！”匕首与钢管碰撞出剧烈的火花。兰多的力道虽然不小，但对面的雌虫明显身形更为强壮，兰多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另一只雌虫狞笑着再次挥棍砸向他，这一棍直奔他的肩膀而去。
兰多闷哼一声，匕首迅速横劈过去，勉强挡住了对方的攻击。斗兽场上受的伤在此时发作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兰多死死咬住牙关，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
看起来，这几人并非单纯的地痞流氓，而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连配合的默契都极高。
几番交手下来，对面几个雌虫一直没能从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一时间，局面竟然陷入了僵持。
“呼......呼......”
空气中有信息素流动的味道。
兰多脸色巨变，他下意识地触碰颈后的抑制环，但这没什么用，等级的压制让他呼吸困难。
这绝不对劲，一般情况下，雌虫是无法散发出这么浓烈的信息素的，除非.......
“好久不见啊。”
一个长相阴柔的雌虫从街角探出身来，他算是兰多的“老相识”，只是听说他不久前勾搭到了一个“大人物”，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下城区了。
“尼克。”兰多眯了眯眼。
面前的雌虫往前迈了一步，一种辛辣又刺鼻的信息素随之而来，兰多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你什么时候沦落到在下城区抢生意了。”兰多略带嘲讽地发问，脚下却时刻注意着动静，谨慎地周旋。
“哈哈，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尼克也不恼，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
雌虫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按理说，同为雌虫又等级较低的兰多不该对这个味道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何况兰多清楚地记得，尼克之前的等级也不过是c+而已。
“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b级了。”兰多故作轻松地问道，一股灼热感顺着脊背往上爬。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一次高明的试探，但他不得不问。
“你很敏感嘛，”尼克示意手下退开一些，笑容流露出一股危险的意味，“被等级压制的感觉如何？哈哈哈，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垃圾才会甘心一直做个低等雌虫。”
语毕，看兰多没有反应，他又恨恨地说：“我的体能、身手，哪一点不比那些高级雌虫强，就因为先天的等级，我就应该对他们俯首帖耳吗？”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随之也更为强烈。
“我对你的内心独白不感兴趣”，兰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做到的。”
尼克的表情告诉了他答案——恕难奉告。
“砰——”
对面的雌虫显然对他颇为了解，也颇为忌惮，一出手就率先瞄准了他的腿。
右腿被激光枪射中的瞬间，兰多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刚买的蛋糕啊，就这么摔了。
下一秒，他就因为无法控制平衡摔倒在地上。
“你可真是低估了你自己，要对付你，我怎么敢什么武器都不带。”
雌虫用靴子踢了踢兰多的脸，讽刺开口：“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只雄虫，我可能会考虑放过你。”
糟了，他们是冲着艾希礼来的。
这些天的美好生活麻痹了他引以为豪的警惕心，兰多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兰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他紧紧握住匕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等级。
眼见兰多还想挣扎，尼克上前踩住了他受伤的右腿。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合作一下？”话音未落，他和另外几个雌虫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你可真走运啊，消失一个多月，竟然捡了个这么漂亮的宝贝回来。”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嫉妒。
兰多被迫仰躺在地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抱歉啊.......我可能要食言了。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喂，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妈的，我怎么会知道？”
耳边传来金属器物落地的声音，随即，尼克充满恐惧的喊叫冲破了他的耳膜。
兰多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
一滩液体。
这是兰多的第一反应。
一滩银色的液体，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缓缓流动，像是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水银。最恐怖的是，它显然是活物。金属色的液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快速地向这边逼近，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它几乎吞噬了地面上所有的物品，发出低沉的“滋滋”声，显然有强大的腐蚀性。
“快跑，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铁质武器在接触到银色液体的瞬间开始融化，消失在空气中，甚至连衣物和皮肤也在银色液体的侵蚀下开始迅速溶解，像蜡烛一样滴落。
短发雌虫的身体在他面前开始抽搐，他的肢体像黄油一样融化，从下往上，仿佛一个逐渐漏气的皮袋子。
没有血迹，也没有到处乱飞的残肢，被吞噬的活物在物理意义上“蒸发”了。
兰多发誓，某一瞬间他听到了咀嚼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那玩意儿飞快地缠住了尼克的脚，无论他如何疯狂踢蹬，尖叫咒骂也无济于事。
“救....救......”尼克的呼救像是咕噜噜直冒的气泡，逐渐失声，再被吞噬前的最后一秒，兰多看见了他猩红充血的眼珠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下一秒，他就连同只光子枪，整个儿被吞噬殆尽。
那玩意吞噬了几个活物后有些膨胀，由整块分裂出一些半透明状的触手，金属色的表面上流动着眼睛一样的花纹——它像是从是尸体里孵化....不，应该说是寄生更合适。
鸡皮疙瘩窜上了兰多的背，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挣扎着想要翻身逃跑，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下意识地抓住洒落在脚边的蛋糕。
那滩银色液体缓缓向他靠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多总感觉它好像正在观察着自己。他想要躲避，却来不及。
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最先被触碰到的事裸露在外的脚踝，那滩银色液体长着一个类似口器的东西，当它划过兰多的小腿时，有种被章鱼吸盘吸住的错觉。
兰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实在太怕那玩意钻进他的口腔和鼻腔里了，那大概是一种最恐怖的死法。
像是一汪温热的水——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那个生物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缓缓吞噬了他手里的草莓蛋糕。盒子在和液体接触的一刹那，迅速融化，变成了无形的物质，连里面的草莓蛋糕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多愣住了，他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已经消失的蛋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滩固液混合物的花纹又发生了变化，这让它看起来像是咧开了一张微笑的“嘴”。
兰多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
下一秒，他就被整个儿吞没了。
首先体会到的是一种窒息感，与物理意义上的缺氧不同，兰多惊奇地发现，他竟然还活着。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他那绵软无力的身体此时正在被不断地挤压、缠绕。
那玩意儿简直无孔不入，像是馋疯了似的舔过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兰多紧握匕首的手无力地下垂——这是他妄图刺进这个不明软体生物前的最后的挣扎。
他浑身发痒，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腐蚀的前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伤口在银色液体接触的地方奇迹般地开始愈合，这让他原本剧烈的疼痛迅速减轻。
“.......？”兰多瞪大了眼睛，难以理解。
他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塞满了那个不明物质的“肢端”。
银色液体没有停下，它缓缓包围住兰多的伤口，逐渐将血液止住，伤口逐渐后愈合，内脏的疼痛也奇迹般消失，兰多怀疑一些液体可能通过喉管进入了自己的胃里，因为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体力的恢复。
半晌，它缓慢地从兰多身上挪了下去，那磨磨蹭蹭的速度硬是给兰多品出一股“依依不舍”的味道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兰多缓缓起身，环视一圈，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啪嗒——”
那玩意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脚，那种黏腻的触感让兰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彻底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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