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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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叫儿子突如其来的病症折磨得焦头烂额，心情沉滞谷底。
何妈妈多次劝慰才让蒋氏慢慢接受了现实，能如何呢，又不能随儿子一起去了，上天注定他遭此一劫罢。
刚刚这么想，一眼叫她瞥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秦祐遮遮掩掩地从门口经过，蒋氏眼尖还是瞅见了，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烧到了脸上。
“你站住，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秦祐本就感觉难堪，原不想声张，岂料叫人抓个现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脏水泼了出去。
故而沈冷金才走到金玉堂就看见一身凌厉气势的蒋氏，她这些时日因为牵挂儿子，憔悴了许多，如今愤懑之情溢满胸怀，即刻就振作起来，脸色虽然难看，借用胭脂水粉遮掩一下，便不明显了。
沈冷金只瞧她一眼，瞥了眼冷笑一声。
还不待蒋氏发难，提前开口：“说起来正巧，我有件事正要来母亲这里说道说道。”
蒋氏一口气憋了回去，吃了口茶压了压：“你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押后再说，让我先帮你把你身边那些个妖精狐媚拔除个先。。”
沈冷金冷笑：“这算哪门子大事。”
这一笑成功激怒了蒋氏。
她再也维持不住高高在上的形象，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可知你那院子里的下贱玩意做出了什么腌臜事？”
“这我如何能知，我院子里拢共也就四个人，便是吃喝拉撒几天都顶不上母亲院子里一天。”
见沈冷金装傻充愣，蒋氏不客气道：“你那下贱的丫鬟竟敢当众勾引老爷，当我是死的不成，莫不是这原本就是你授意的？”
沈冷金露出一股恍然大悟的表情：“母亲说的是这个，那不巧了，我要说的也是这个。”
蒋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盛怒容：“果然是你授意的。”
沈葭月双手抱于胸前，目光如炬：“我带着我的丫鬟正为弟弟妹妹的病情四处奔波殚精竭虑之际，父亲居然还要心思调戏我的丫鬟，说出去可不是要让人搓烂脊梁骨。”
“什么弟弟妹妹，你妹妹怎么了？”
沈冷金无不讽刺地说：“怎么？母亲还不知道，二妹妹也染上了，症状与三弟如出一辙。”
蒋氏很不自然地说：“我这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晓得那么多。”
话音刚落，眼神又凌厉起来：“我要说的是你丫鬟冒犯主子，你跟我胡扯什么不相干的事情。”
沈冷金没有搭理她，转头看向蒋氏身边的丫鬟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丫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了，说完才吓得脸色一白，看向蒋氏那边，果然收到了何妈妈的一记眼刀。
沈冷金心里一沉，前世那位女神医大约是巳时末来的，如今午时已到，怎么还不见人影。
蒋氏不知沈冷金在弄什么名堂，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干脆让她把那狐媚的丫鬟交出来，发卖了便是。
正是这是紫珏闯了进来，叫道：“夫人不好了，今天一早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许多骗子上门，说是来给三公子看病的。”
蒋氏皱着眉头：“这些人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紫珏咬着唇，摇头：“说是在街上看见了告示，可是咱们府上也没贴什么告示。”
沈冷金道：“是我贴的，来人里面有没有一位穿白衣服带着椎帽的年轻女子。”
紫珏白了沈冷金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地说：“原是少夫人招来的骗子，我说呢，从前咱们府上可没有这些乱遭的事情，自从少夫人嫁过来之后，先是三公子莫名其妙地病了，这会子又什么骗子……”
她越说越得意，完全不把沈冷金放在眼里。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断了紫珏滔滔不绝的嘴。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冷金，捂着脸颤着声音道：“你……”
沈冷金甩了甩手掌，轻飘飘地说：“我怎么说也是主子，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紫珏看了一眼蒋氏，见她并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很不甘心地退到一边去了。
紫珏的话并不是毫无作用，蒋氏心里居然开始把这一切的倒霉事与沈冷金联系在一起，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她疑心是不是这贱胚子坏了家里的运道。
看向沈冷金的眼神也就越发不善起来。
沈冷金没心思搭理蒋氏，考虑到若是那位神医真的来了，被府里的下人赶走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恰在这时，一个小厮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也跑了过来。
小厮大叫：“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蒋氏头痛至极拍着桌子道：“又是何事？”
小厮捂着脸道：“二公子带着一个女人闯了进来，奴才们根本拦不住。”说着瞧了一眼沈冷金，满脸同情。
沈冷金则面如喜色追问：“那姑娘是不是一身白，用椎帽遮挡着面容。”
小厮十分诧异地点点头，见沈冷金不仅不因此动怒，反而看起来非常高兴，真是太奇怪了。
沈冷金也没了心思与蒋氏逞那口舌之快，急忙赶回自己的院子里查看情况。
她这等无理行为，让蒋氏又起了一通火。
……
待沈冷金瞧见那位姑娘，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就是她，前世那位救了秦书瑾的女神医。
沈冷金上前一步低声说：“这位神医，我妹妹的事便拜托你了。”
“用不着神医神医地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医罢了，唤我易大夫便是。”
沈冷金从善如流：“病人就在内室，那易大夫请。”
那姑娘轻轻一笑，声音十分洒脱：“这倒是奇了，自我外出游历以来，见得人不到几万也有几千了，个个以貌取人，从不相信我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你这姑娘怎么如此相信于我。”
沈冷金有些惭愧，前世第一次见到这位神医，心里也曾有过疑虑，当初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碰巧撞上罢了。
是因为前世见识过，这才如此笃定，只是这死后重生的事说出来委实骇人，也说不得。
“易大夫这世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虽为后宅妇人，却也懂得这个道理，神医一看就风姿不凡，不是一般人。”
那女子，听完沈冷金的话，微微有些诧异。
作为女子在外行医，不知道被经历了多少质疑，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相信她。
“你既相信我，那都出去吧，我要开始看诊了。”
沈冷金不做丝毫考虑，率先退出了内室。
秦书槐看着沈冷金的眼神带着打量与探究。
又见沈冷金对阿柿招招手：“你去找人把门口那些慕名而来的大夫打发了，每人给一两银子，说是车马费，并且要将此事保密，不准再对旁人吐露半句，另外找几个人将南街那一片的告示给处理了。”
阿柿点点头，很快就过去了。
安排好这一切，沈冷金总觉得自己背后有道灼人的目光，转过身一看，才发现是秦书槐。
沈冷金皱着眉头：“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是如何得知今天必然有位身穿白衣的女神医？”
沈冷金粲然一笑，往前走了几步笑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难道就许你有秘密，不许我有路子？”
秦书槐有些意外地笑了：“你说的对，我往后不再问了，不过我妹妹的事情还是要感谢你？”
沈冷金点点头：“这是你该谢的，只不过我帮她纯粹是因为她自己，而不是因为她是你妹妹。”
“明白。”
没过多久，易大夫就从内室走了出来，轻声道：“我刚才已经给她用过药了，这张是温养身子的药方，按时吃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秦书槐接了过来，轻轻皱着眉头：“这么快？”
易大夫轻笑一声：“知其因便能对症下药，自然是快的。”
沈冷金给秦书槐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道谢，将早就准备好的诊金装在荷包里递了过去，易大夫打开瞧了瞧，十分满意地揣进了兜里。
随后道：“如此便告辞了，往后不再相见。”
她才走两步，又问：“不知道你们府上是否还有患者，顺道看一下，我此次在西京因为故人逗留已久，实在是耽搁了不少时间，明天大约就要离开了，以后或许再也不回来了。”
她这句话倒将沈冷金给问到了。
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说，正要开口。
院子里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吵起来了。
沈冷金十分抱歉地说：“我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还没走到外院，就听见蒋氏尖利的声音。
阿柿正板着脸劝蒋氏离开，“夫人请回吧，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蒋氏又恢复了前几天疯癫憔悴的模样：“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下人说沈氏请了一个神医过来，既然请来了怎么不给我儿看看呢。”
沈冷金皱着眉头，轻哼一声：“母亲不去处理你的大事，跑到我院子里闹什么？”
蒋氏如今也顾上那么多了，“你找到了神医是不是，我儿有救了是不是？”
“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母亲素来与我不对付，我请来的大夫怎么敢给弟弟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哪负的起责任。”
蒋氏抓住沈冷金的手，指甲掐进肉里：“救救他吧，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沈冷金拧着眉，甩开她的手，最后才道：“这要看神医自己的意思，而且不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承担任何责任，好叫母亲记得，这是你亲自请我们去的。”
蒋氏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便是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神医走到院子里，瞥见这诡异的氛围，便知道这家里怕是有着错综复杂的仇怨，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大夫，只管给人看病。
蒋氏瞧着这姑娘不像是有什么大能耐的神医，却也不敢造次，毕恭毕敬地将人请到了自己的院子。
屋里的气味实在难闻，床上的三岁小儿早已有气进没气出了，可以说得上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
椎帽遮住了易大夫的面容表情。
不知道是何情况，蒋氏小心翼翼地询问：“神医，我儿可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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