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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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夫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若是再早上一刻钟或许就有救了，如今我也没什么把握。”
此话一出，蒋氏几乎要晕倒了，若不是她为了后院那点子事情纠缠良久，也不至于耽搁儿子的病情，蒋氏咬牙切齿。
如今怕是只能看老天爷的了。
后面的事情，沈冷金也不怎么关注了，过了三天，才从丫鬟那得知，秦书瑾被救回来了，已经慢慢恢复了，可惜伤了脑子，如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冷金心情十分复杂。
死后重生，她信誓旦旦要复仇，想要让秦府的人都没好下场，才会存了让秦书瑾自生自灭的下场，可如今他虽然没死，却成了傻子，她似乎也没多高兴。
这件事情结束后，蒋氏忽然病了。
据说是因为这段时间，精力透支，频繁动怒心力交瘁所致。
因为秦书瑾的病，蒋氏全靠那一口气吊着，等那口气消失后，整个人就垮了下来，病来如山倒正是如此。
蒋氏病了大约几天，将沈冷金找了过来。
沈冷金一瞧见她十分震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蒋氏佛若老去了十几岁，鬓边都生出了不少银丝。
蒋氏看了一眼沈冷金，见她面庞秀美，朝气勃勃，一进门，似乎连花瓶的两朵清荷都妍丽了许多，心里很不是滋味，随后别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今天找你过来，不过是有件事跟你说。”
沈冷金隐约猜到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故而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是什么事？”
“自从你弟弟病了之后，我一直因此操持忙碌，毕竟年纪大了，这些日子以来，身子越发不好了，这府上一大家子个个要操心，我如今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想把府中的中馈交于你，你看如何……”
沈冷金把玩这自己的指甲，冷哼一声：“不如何，交予我，我为何要摊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蒋氏一脸惊讶地看向她：“整个府中的钱财一应用度都由你说的算，你竟不愿吗？”
沈冷金挑眉，这个吗？她居然给忘了。
前世蒋氏也把掌家之权交予了她，那时她还以为是长辈对自己的认可，于是兢兢业业起来，丝毫不敢对她们有一点苛克，什么都紧着好的，自然是入不敷出的，自己的嫁妆就使劲往里填，所以这辈子她听到掌家二字就心生厌烦。
一度让她想起昔日所做地种种蠢事。
经蒋氏这么一提点，她才反应过来，掌家嘛，不仅有责任，更多的是还有权力，有了权力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沈冷金心思一转，随后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的嫁妆一大堆，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情去处理府里的中馈。”
蒋氏哄劝道：“事情并不怎么多，都有下人看着，你只要盯着下人就行。”
她很怕沈冷金不答应，如今她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沈冷金若是不接下这个担子，那么只能交给秀姨娘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沈冷金半信半疑：“说得可是真的，并没有那般复杂？”
蒋氏立马保证。
沈冷金接着说：“不过我没什么经验，若是做错了什么，总不会找我麻烦吧。”
“自然是不会的，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做好。”她脸上还挂着十分期许的表情。
在蒋氏的“哄骗”下，沈冷金终究还是“勉强”答应了。
丫鬟领着沈冷金离开，蒋氏面色又苦涩起来，一个月前，她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求着自己讨厌的儿媳妇接过自己的掌家之权。
沈冷金在离开金玉堂时，正好撞见从外面进来的紫珏。
那天的一巴掌，让紫珏一直心有不忿，如今见了沈冷金，她仍旧趾高气昂，敷衍地给沈冷金行了一个礼，那不耐烦的情绪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沈冷金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紫珏身子一歪，跪在地上，愤怒地看向沈冷金：“你干什么？”
沈冷金也不废话：“你不敬主子，罚你两个月的月例，外加……”沈冷金思考了片刻，“外加去浆洗衣服一年。”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罚我。”
沈冷金也懒得理她。
“你待会你知道凭什么了。”
沈冷金神清气爽地走出金玉堂，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公报私仇，仗势欺人，因为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
沈冷金离开后，紫珏怒气冲冲地跑进了蒋氏的院子里。
她其实不是一般的丫鬟，长得一副好相貌，身段也好，当初是蒋氏特意挑来笼络秦祐的。
只可惜，秦祐眼光愈发高了，有些瞧不上她，很少找她侍寝，但不管怎样，她毕竟是老爷的女人，比起一般丫鬟还是要得脸不少，如今遭沈冷金这般欺辱，如何能忍。
先是找蒋氏哭诉，可惜蒋氏身体不适，给推拒了。
没法子只能去找秦祐，秦祐没有耐心听她嘤嘤哭诉自己遭受的委屈，心里还惦记着沈冷金身边那个异域的美人。
可惜紫珏演绎了半天，秦祐随口就打发了。
“既是少夫人安排的，那必然是你的错，自己去领罚吧！”
紫珏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
紫珏的事情传开之后，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秦府换了女主人，如今都是少夫人说的算。
这招杀鸡儆猴，给沈冷金接管秦府内务带来了很多好处。
上辈子遇到的那些刁难和敷衍通通不见了。
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毕竟个个都知道，少夫人不是省油的等，连夫人院子里那么得脸的紫珏都说罚就罚。
沈冷金也乐得轻松，她可没有耐心与那些个管事婆子们勾心斗角，她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先是理清了秦府所有的财政状况，比起上辈子糟糕了不止一丁点。
秦家父子两个俸禄很低，勉强够自己的支出，当初是被赶出国公府的，除了如今的宅子比较值钱，剩下的店铺和庄子都是些光景不好的，好在蒋氏的嫁妆可以稍微填补一下，这才能撑到现在。
沈冷金摇摇头，这账目一笔笔的真叫人触目惊心。
难怪迫不及待让自己嫁进来，原来是找个冤大头。
沈冷金指着账本上的大额开销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每个月都要五十两。”
管事在沈冷金身后弓着身子解释：“少夫人这是大公子每月采买孤本古籍或是字画的支出。”
沈冷金皱着眉头，想起来了，秦书璋确实是个附庸风雅的人物，也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前世她就未来讨得他的喜好，四处搜罗这些东西。
“以后这个用度给我裁掉，大公子如今都快及冠了，自己也在朝为官，怎么好意思每个月都花这么多银子满足自己的个人喜好。”
管事有些为难：“少夫人你有所不知，大公子从十岁开始就特意给他开了这项用度，突然停了，这不好吧！”
沈冷金眼都不眨：“有什么不好，他若有意见，来找我便是。”
随后又将秦祐院子里的一堆莺莺燕燕给放出去了一大部分，贪花好色的男人，养了一院子的通房丫鬟还不够，还敢惦记自己的人，沈冷金这是明晃晃的公报私仇。
这下子吃穿用度便松快了许多，沈冷金又给府里的下人长了两成月例。
这一番大刀阔斧下来，不仅给自己报了仇，还博得到了好名声。
沈冷金对此十分满意。
……
没过几日，就到了月例银子发放的时候。
府里喜气洋洋的，唯独秦书璋脸色不善。
小厮挎着脸道：“公子管事那边说就这些，您的其他花销都给削减了，说是如今开销大，府里入不敷出，做出的权宜之计。”
小厮没敢说自己的月例涨了，怕主子受到的刺激更大。
秦书璋每个月就指着这笔钱，虽不算多，攒上一攒，就够买一副名家珍藏，他早就看上了一幅前朝大家的花鸟图，正要入手呢，哪成想自己的花销给裁剪了。
板着脸去金玉堂找蒋氏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蒋氏正在喝药，脸色也不太好。
秦书璋见状倒不好直接开口问。
低声道：“母亲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病的，要不要紧。”
蒋氏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怕是操劳过度，这才累了，所以没跟你说。”
秦书璋点点头安慰道：“那母亲日后可要多注意身体，万不可累坏了，你看你这一病，府里都乱套了，今日的月例银子都给发错了。”
蒋氏道：“发错了？”转头看向何妈妈，“可有这回事？”
何妈妈看看蒋氏又看看秦书璋，斟酌着说：“这个怕是要问问少夫人。”
秦书璋一脸疑惑。
蒋氏这才解释道：“哦，你怕是还不知道，因为我这厢病了，大夫叮嘱要多休养，府里的内务，就交给沈氏打理了。”
秦书璋皱着眉头，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用度少了，原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
若是让秦书璋亲自去跟沈冷金掰扯，他是万万不会去的，如今这个情况，他也就只能盼着母亲早日康复把掌家之权拿回来。
秦书璋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跟之前秦书瑾病了的情况一样，也是匆匆过来看了几眼就不闻不问了。
蒋氏如今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冷心冷情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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