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莫大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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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刘长宏、韩世谔，还是一众亲兵部将，他们本都能在堡垒之中，安然享受每日的悠闲时光，远离出征的劳顿与厮杀的凶险。

那群年轻的林家家生子，正值青春年少，本应在堡垒之中，读书耕耘，学习技艺，在安稳的环境里享受成长的时光。可如今，他们却毅然决然地出征。只为了替林家谋求一条也许并不存在的退路。

或许单雄信、秦琼他们本就心向广阔天地，不甘于在平凡日子里消磨壮志，心底满是建功立业的豪情，渴望在风云变幻的时代里，凭借自身的本领与勇气，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但那毕竟是战争，战场之上，没有丝毫温情与怜悯。不会因为你年纪轻轻，未经世事，也不会因为家中有柔弱的妻女、年迈的父母需要你赡养，就对你网开一面。在这里，规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每一阵风都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战争，就是一台冰冷无情的血肉磨盘，将生命如蝼蚁般碾碎，把希望和梦想无情地吞噬。它不问出身，一旦踏入，便再无退路，唯有拼尽全力，在枪林箭雨中挣扎求生。

孔颖达眉头微皱，沉思良久，悠悠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林郎君，林家处境艰难，我亦感同身受。五姓七望根深蒂固，朝廷新贵权势滔天，稍有不慎，林家便可能万劫不复。但事在人为，不可轻言放弃。”

孔氏一族自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思想的地位愈发重要，作为儒家创始人孔子的后裔，孔家也因此备受尊崇。

自汉高祖刘邦开始，历代统治者对孔子后裔多有册封和优待。孔家在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享有较高的地位和特权，拥有大量的土地、房产等产业。

但即便孔家已有显赫名声，也坐拥惊天巨富，每当政权交替，不也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飘摇难安？

“夫子，史记中曾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五姓七望盘踞朝堂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朝堂之上多是他们的耳目爪牙；朝廷官府看似为天下苍生，实则被各方利益裹挟，难以真正为百姓谋福祉。林家的善举，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坏了规矩、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林元正有些激动，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林家只愿在这世道中有安身立命之路，也愿帮扶穷苦百姓，如今虽说林家尚无祸事，然前路一片黑暗，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望向孔颖达，眼中满是期待，“夫子，您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恳请您为林家指明一条出路，哪怕只有一丝生机，元正也定当全力以赴。”

孔颖达眉头拧的更紧，脸上的忧虑愈发浓重。他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漫长的思索，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拉得格外漫长。

良久，换来一声长叹，孔颖达摇了摇头，有些惭愧地说道：“林郎君，请恕老夫也无计可施，只因老夫也身处局中，诸多掣肘。孔家也如这海中孤舟飘渺无依。”

林元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拱手对孔颖达说道：“夫子不必自责，元正深知此事艰难，您能坦诚相告，已是对林家莫大的帮助。”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神色坚定，“即便前路荆棘丛生，毫无生机，林家也绝不会就此退缩。”

孔颖达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已凉，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热血沸腾，他望着眼前年轻坚毅的林元正，被其身上那股绝不言弃的劲头深深打动。

孔颖达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变得格外庄重，语气中饱含着期许，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林元正：“林郎君，你这份赤诚之心，实在是令人动容。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出门访友，本是为了共叙旧情、切磋学问，可谁能料到，途中竟遭遇兵乱，一路颠沛流离。”

“原以为此番在劫难逃，会曝尸荒野，成为乱世人命如草芥的又一注脚。途中幸得林家援手相助，让我得以在这乱世寻得一方安宁，保住这条性命。”

“本想着寻机变卖几幅的字画，筹措些盘缠，待天下稍稍太平，战乱平息，便即刻启程返回故里。”孔颖达微微叹息，眼中流露出对故乡的思念，“在这乱世之中，林郎君能有如此志向，能有林家这样的仁义之家，老夫虽无济世之力，可若有能帮衬林家之处，定不会袖手旁观。”

林元正微微欠身，神色谦逊：“夫子言重了，林家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乱世之中，能帮衬一分是一分。”他目光诚恳，望向孔颖达，“夫子学识渊博，此番滞留在此，实乃林家之幸。若夫子不嫌寒舍简陋，不妨多住些时日，也好让晚辈有机会多多请教。”

“如今世道混乱，兵祸连连，回乡之路怕是一时难以太平。晚辈也担心夫子贸然启程，再遇凶险。”林元正微微皱眉，语气中满是关切，“林家虽无法与朝堂权贵抗衡，却也能保这一方的安宁。夫子安心在此，待局势稳定些，晚辈再派人护送夫子回乡。”

孔颖达眼眶微微泛红，抬手轻抚胡须，感慨道：“林郎君这番好意，老夫感激不尽。如此乱世，林家能秉持仁善，实乃楷模。既如此，老夫便厚颜叨扰些时日。”

他目光柔和，看向林元正，接着说：“老夫滞留在此，也不能白受林家照拂。我看林家子弟修习经帖，策论，若林郎君信得过，往后我便在这期间，为林家的学子们授课讲学。”

“那是最好不过了，有夫子教授，他们定能如幼苗逢甘霖，飞速成长。”

林元正眼中满是欣喜与感激，微微欠身行礼，“林家子弟虽勤奋好学，但此前缺少名师指引，犹如在黑暗中摸索。如今夫子肯亲自授课，实乃他们的莫大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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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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