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药香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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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太医院飘着诡异的甜香，值守太监提着灯笼走过回廊，忽然踉跄着扶住朱漆廊柱。他低头看着指尖沾染的淡紫色粉末，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栽倒时撞翻了青铜仙鹤香炉。
"第七个。"林半夏伏在琉璃瓦上，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院落。她脸上蒙着浸过解毒汤的素纱，发间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萧煜无声地落在她身侧，玄色夜行衣沾满瓦松的碎屑："东厂的人把这里围得像铁桶，你确定要进去？"
"今日是望日，太医院要给各宫送安神汤。"林半夏将药囊系在腰间，露出袖口暗藏的机关铜管，"唯有此刻，长生散的药炉才会熄火。"
话音未落，西偏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十余名太医提着药箱仓皇奔出，最前头的院判王守仁官帽歪斜，怀中紧抱着鎏金云纹匣。
林半夏瞳孔骤缩——那匣子上的螭龙纹，与祖父医案中记载的毒方容器一模一样！
"追！"
两道黑影掠过重檐，惊起檐角铜铃。王守仁慌不择路地钻进藏经阁，却在推门瞬间僵住。三根淬毒银针钉在他脚前，针尾系着的红绳在月光下如血痕蜿蜒。
"王院判好兴致。"林半夏踏着满地《本草纲目》的残页走来，"携着重宝赏月？"
王守仁突然将药匣砸向烛台，紫烟腾起的刹那，阁楼地板轰然塌陷。萧煜揽住林半夏的腰疾退，却见七十二尊铜人破土而出，每个穴位都喷出猩红毒雾。
"子午流注阵！"林半夏甩出银针封住萧煜心脉要穴，"跟着我的影子走！"
她在铜人间腾挪，裙裾扫过之处，青砖上留下淡金色药粉。当最后一尊铜人的膻中穴被银针刺入，毒雾突然倒卷，将王守仁困在阵眼。
"你以为严阁老没防着杏林盟？"王守仁癫狂大笑，扯开官服露出布满紫斑的胸膛，"长生散的药引，早就..."
话音戛然而止。他七窍中钻出无数血线，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符咒。萧煜挥剑欲斩，却被林半夏拦住："是蛊血咒！碰不得！"
藏经阁外忽然亮起火把，东厂番子的铁靴声震得经卷簌簌而落。林半夏夺过药匣，指尖抚过匣底凸起的云雷纹——那纹路竟与御书房砚台底座的机关完全契合！
"去乾清宫。"她将药匣塞入怀中，"严嵩要弑君！"
两人破窗而出的瞬间，整座藏经阁轰然崩塌。数百只淬毒弩箭追着他们的身影钉入宫墙，箭尾系着的银铃在夜风中奏响丧曲。
穿过御药房的暗门时，林半夏突然踉跄。萧煜扶住她，却摸到满手温热——她后肩插着半截断裂的毒箭，伤口泛着靛蓝色幽光。
"是牵机毒..."林半夏咬着发簪撕开衣袖，"替我取百会、风府、大椎三穴..."
银针入肉的瞬间，她呕出黑血，指尖却稳稳打开药匣。躺在明黄绸缎上的并非药丸，而是一枚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玺，印泥猩红如血。
远处传来五凤楼的钟声，子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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